第97章窝边草

在富庶隐秘的蔡太师府邸内，昏黄的灯光下，四个阴影躲在官邸深处的书房，一场不为人知的密会又开始上演。院落内，夜风轻拂过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诉说着权贵们的秘密。

府邸主人蔡京，宰辅之尊，太师服饰下掩藏着他的狡黠与城府。略显疲态的老者正是枢密使童贯，虽已是年高德劭，双眸却如刀般锐利。中年人是宰相王黼，位高权重，深邃的眼神中充满权谋。瘦削官员则是御史中旨李彦，他眉心紧蹙，一脸忧色，显然还在担忧皇上前几日的震怒。

童贯微微颔首，轻声说，“多亏蔡太师、王大人、李大人前日在殿上为我分说，才令陛下的震怒有所缓和。”

蔡京轻抚着胡须，“童兄遭逢风雨，我们互相扶持，才是兄弟之道。”

王黼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两人：“此次局势紧张，皇上眼下虽已息怒，但眼线众多，又有秦妃和公主在侧，我们依旧不可掉以轻心。”

李彦眉宇间透露着几分慎重，“没错，我们必须洞悉每一步，要如履薄冰，尤其是与西夏的金银交易，和借金国进攻西夏的图谋，都应立即暂停，切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童贯点头：“那些账目和所有证据，都要立即销毁，这是防微杜渐之举。一旦有事，我等便是腹背受敌。”

蔡京淡然一笑，“放心，我已安排妥当。所有可能泄露风声的渠道，均已控制。接下来，只需审时度势，相机行事。”

御史中旨李彦问：“梁师成账册被秦妃和公主获得，搞得我们很被动，怎么处理？”

蔡京淡然一笑，“梁师成和我们走得近，而且是无心之失，这一次先放过他。我已警告他，要他立即销毁府上所有账册，转移所有金银财物。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宰相王黼突然想起一个人，问道，“那户部侍郎张浚呢？他负责我们的金银交易，深知很多事情内幕，如果泄露出去......”

童贯看着蔡京和王黼，眼中透出杀气，“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会有人确保所有风险因素被清除。很快，张浚，和他掌握的所有秘密，会像从未存在一样，从这个世界消失。”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消失’这个词，在这暗夜，令人胆寒。

蔡京点头。王黼和李彦对视一眼，他们都清楚童贯的决绝。

室内又回归沉静。童贯的话证实了他们最害怕的事实：在这场权力游戏中，没有人是真正安全的。

沉默片刻，王黼点头，但仍眉头微蹙，他审慎问道，“公主和秦妃深得皇上信任，面对她们的步步紧逼，我们有何应变措施？”

蔡京微微倾身前倾，目光深邃如潭，“对于皇上所信任之人，我们必须倍加小心。行事上，暂时以守为攻，保持沉稳，不露痕迹。同时暗中观察，寻找破局之机。”

李彦凝视着手中的茶盏，补充道，“此刻，信息是我们最重要的武器。关键是要掌握足够多的情报来平衡局势，尤其是关于秦妃和公主的消息，我们要清楚地知道她们每一步都在做什么，从而有的放矢地制定对策。”

蔡京信心十足：“此事，诸君无需忧心。我已安排内线在宫中重要人物身边，他们会密切留意皇上、太子、公主和秦妃的一切行动。只要我们步步为营，胜算自在手中。”

王黼轻点头，沉声说道，“既然有蔡兄在内接应，我们只要做好外面的事情，里应外合，并肩作战，定能化险为夷。”

童贯点头：“蔡太师有识人之明，王宰相有决断之才，李御史有锐意之志，此番风波，咱们只要同舟共济，一定能平安渡过。”

四人环坐于房内，灯光虽暗，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在这场关乎权力的游戏中，不仅是力量对决，更是智谋的较量。

不久，王黼、李彦离去，蔡京留下了童贯。

童贯不解地问：“蔡兄单独留下童某，不知有何吩咐？”

蔡京端着茶杯，诡异笑道：“蔡某这两天听到一件奇事，有人从外地发往京城的十箱东西据说被人劫镖了，不知道童兄是否知情？

童贯心中一怔，脸上却不动声色：“童某听说了，但是不知道劫镖的是何方神圣，居然敢打京城镖局的主意......“

蔡京笑着，目光凌厉：“有趣的是，蔡某收到的密报，指此次劫镖与童大人有关。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两人，童兄似乎可以不必再隐瞒了，作为兄弟，蔡某自会替你遮掩。”

童贯知道无法隐瞒，尴尬地笑着：“蔡兄的情报果然了得，童某佩服得五体投地......童某稍后会给蔡兄送上五箱作为报答。“

蔡京轻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童兄这番心意，蔡某自当笑纳。不过，这批货可是杭州知府孝敬给花园子朱勔的。朱勔是我们的人，想不到，童大人竟也打身边人的主意，吃窝边草，哈哈！”

童贯只能陪着笑，不敢多言。

蔡京微微一顿，眼神中透出一丝警告：“童兄啊，日后若有这等行动，还是提前跟蔡某通个气，大家一起做事，岂不更稳妥些？”

童贯额头冒出冷汗，连忙躬身赔笑：“蔡大人教训得是，童某一时糊涂，竟没想到这层关系，实在不该。以后定会事先请示，与蔡大人齐心协力，绝不擅作主张。”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吧。”蔡京轻轻放下茶杯，声音悠然，“记得，下不为例。”

童贯连连点头，心中明白蔡京虽未发作，但这一番警告已是敲打。蔡京心知肚明，轻轻抬起手中的茶杯，浅饮一口，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