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问啥说啥
铁罗标,一个在官场上混日子,就等哪天上面看不顺眼直接告老还乡的老头,这是他给所有世人的形象,也是索勒对他的印象。谁能想到,他就是就是幕后的凶手?
而这名老者,此刻,就像是被伯乐相中了的马,一改往日的颓废,精神抖擞,高傲的很,当索勒告诉他孙如意死时手所指的物品时,铁罗标面露不屑,道:“就凭这个?那老夫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哦!”
“当然不会!”索勒手中玩着一把小小的匕首,一边转一边道:“有内奸是肯定的事,如果幕后的黑手是铁扶风的话,那一切的谜题都解开了!”
铁罗标就像一名慈祥的师长般,轻飘飘道:“说说看!”
“最简单的,苏洛的刀是你给他的吧?审讯他时只有你我在场,我出去办事,你直接把刀给了他!”
铁罗标笑道:“老夫也正纳闷呢,你是聪明还是傻呢?傻吧,破了那么多案子!傻明吧,当时只有我们三个,他拿刀刺你,刀的来源你竟然没想到是老夫?天晓得,老夫作梦都在编着措词!三年了,这么简单的事你竟然才想明白?”
“啊,这点也怪索勒还是太浅!”索勒一点也不气,只悠悠回道:“索勒长于边陲,唱着《无衣》长大,一直认为同僚就算不全是可以把后背相托付之人,也绝对不会怀疑他会在背后放冷箭,更何况铁扶风行事作派一直都是昏聩无能,索勒是真没想到您会在背后递刀子杀自己人!”
索勒这几句话也算是把铁罗标骂得挺狠的,赵广汉更是一脸不屑地扫了他一眼。铁罗标却无所谓,手捋胡须道:“那你要谢老夫,给你上了这一课呢!”
“谢你险些让索某入了地府?”索勒冷笑反问,然后接着道:“说起这个,我一直有个疑问,我与铁扶风无冤无仇,苏洛的案子也并不难审,只肖赵兆尹腾下功夫看上一看就能找出纰漏,进而破之,你为何一定要让苏洛杀了我?”
“因为你太聪明啊!”铁罗标挑着眉,道:“我们原本计划相当完美,我这边拖着赵广汉不去审案,更没功夫去看尸体和验尸簿,老夫把孙如意借给赵广汉去验尸,以他的能力验尸的结果不会有任何人怀疑,等尸体一烧便天高云淡一切皆无,苏洛那边也是死无对证,他说什么是什么,而你把这一切都破坏了,你说,你不该死吗?”
“只是因为这点吗?”索勒明显不信,道:“那孙如意为何要自杀?”
“他自知已经暴露了呗!”铁罗标虽然说的随意,但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怒之意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是你的人,你连两个守门的细作都能让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却藏不了一个孙如意?或杀或藏,总之,真想除他,是不会让他自杀又暴露你的!”
铁罗标往前探探身,索勒没动,赵广汉却紧张地欲站起,可见铁罗标看都没看他,便又重新坐好。铁罗标问索勒:“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的自杀是你没有想到的,也放心了,所以你才敢堂而皇之地过来刺杀马都尉!”索勒肯定地道。
铁罗标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肌肉颤了三颤,终还是咬牙狠狠道:“养虎为患!”
索勒知道他现在心有些乱,赶紧趁热打铁道:“孙如意等我们到了才用割喉的方式自杀,做出被人杀死的假象,就是为了要稳住你吧?”
“哼!”铁罗标冷哼出声:“那个吃里扒外的夯货!没有我,他一家几口都饿死了,他能有今天全是老夫栽培的,老夫待他仿若亲生,没想到十几年的心血竟然换他一句:‘忠孝不两全!’
索勒一下了然,道:“这么说是你逼死他的?”
“孙如意竟然跟我讲大道理,还想抽身而退?呵呵呵……”铁罗标冷笑着,接着道:“既然上了老夫的船,还想随便下?他给我讲道理,我就让他给我尽孝还我的养育之恩!可惜啊……”铁罗标叹着气摇头:“一时心软,一时心软啊!”
他这样说,索勒便全明白了。就是在昨天,孙如意肯定和铁罗标有过很强的争执,而铁罗标想杀却因为心软一时没有下手。怪不得昨日与孙如意相见时,他说的那些话和当时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犹豫不决,看来他当时已经是在抉择是要告发铁罗标,还是选择为自己的养父隐瞒。
而最终,孙如意选择以死抱养育恩,死前用暗示的手法全自己为人的仁义!之所以他不直接说明,恐怕是怕走漏风声,惊动了铁罗标!
“我明白了!”索勒点头道:“其实我一直想不通,那年执金吾和手下的尸体怎么就被换了出去?那可是你右扶风的义庄啊!还有那两名看门人,明明是知根知底的手下,抓的也不晚,却一直没有音讯?再者,一个看守义庄的活计,用的着要两名细作长期潜伏吗?还有为什么义庄出现匈奴人?我一直以为只是因为铁扶风无能而已,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义庄就是匈奴人的落脚处!而你……”索勒的小刀指向铁罗标,冷冷道:“铁罗标,这就是孙如意说的忠孝两难全吧?你就是隐藏在长安的匈奴细作!他不揭发你,于国不忠,他若说出来,就是对有再造之恩的你不孝!”
“哼!”铁罗标微微垂眸,隐藏了自己的目光,索勒好像看到那眼眶里有些湿润,也许是自己的错觉。“愚蠢至极,愚蠢至极!”
索勒知道他是在骂孙如意,这种爱之深恨之切的感觉,让索勒确定自己看到的泪光是真的,看来铁罗标与孙如意间的情谊确实很深。
“孙如意死了,有些事就要问铁扶风了。”索勒只想知道答案,至于其他,那是人家自己的事,他也不想搭理。“御史大夫家的李管家因何而死?”
“一个通风报信的小卒子而已,看到自己不该看到的,不是自己找死?”
“赵美人为何而死?”
“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她不死谁死?”
“孙如意自杀的那个地方,就是那间戚里戊街的宅院,那对老夫妇是谁杀的?”
“老夫杀的,他们知道的太多了,该消失了!”
“那些人偶是你埋的?”
“……诺!”铁罗标停了停才回答。
索勒心中马上有了疑问,却依旧面色正常地道:“你想制作巫术混乱,可以理解,但是为何在执金吾死后将人偶才埋在那是呢?”
“老夫想埋哪就埋哪,你管的着吗?”铁罗标难得发了脾气,翻着白眼看向索勒。
索勒笑了,笑得坦然自在,这让铁罗标皱了皱眉,也许他已然知道自己又露破绽了。
“再问一个问题,”索勒道:“为何要杀马都尉?”
“咳咳”铁罗标轻咳两声,索勒才发现他面色有些发黄,看起来有些不好。但索勒想趁热打铁,难得对方如此配合,问啥说啥,这一点索勒也很奇怪,但他也不再停下,万一铁罗标冷静下来啥也不再说了,才是麻烦事。
“为何要杀马都尉?”他扬高声音重复问道。
“呵呵呵!”铁罗标一通笑,手捋胡须缓缓吐出俩字:“你猜!”索勒刚要说话,铁罗标却继续道:“累了,累了,老夫,要休息了!”
这话是自言自语,说完,铁罗标的头就垂了下去,不再言语,索勒和赵广汉对望一眼,索勒道:“铁扶风,说完再休息行吗?”
没人搭理!铁罗标坐在那里如钟一般。
索勒皱皱眉,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手伸过去轻探铁罗标的鼻息,脸色一变,他的手想去摸铁罗标的脖颈动脉,就这时,铁罗标身体晃晃,直接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