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酒舍闹事
马适建。
现代任执金吾,掌北军事。
在长安一年多,那些老奸巨猾的老臣重臣索勒摸不到,但已经将下面这些年轻人的底探得八九不离十了。
像金家兄弟和马适建,都是少年天子的心腹,只等掌权就可大用。
之前索勒和很多人一样,一直以为是霍光不放权,自知道天子大限即到时,方知世人理解错了。
实际上是天子要养病,放权于霍光,这正是天子信任大司马,大司马亦没有辜负先帝的托付。只能说天不遂人愿,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命定如此,无可奈何!
所以,天子用马适建,大司马也该是赞同的,马适建也不傻,冯子都是霍光的红人,那马适建给冯子都送些礼物投其所好,正常。
可马适建为什么有这些金粒子?金建说那晚上他也去了,搜查时他肯定也在,是金粒子被他搜到,没有上交?若是这样就简单了,若不是……
索勒瞬间已经想到数种可能,耳边听到公孙破奴和孔雀在窃窃私语,一抬头这两个家伙正相互搂着肩膀,公孙破奴道:“走,喝酒去,那家伙正做梦呢,别理他!”
一听喝酒,索勒立刻喊道:“谁做梦啊?”
公孙破奴盯着他问道:“你是没做梦,你想什么呢?”
想什么?当然是马适建为什么有金粒子啊!这整件事明摆着有内鬼,要查啊!索勒想说,可公孙破奴那付欠揍的嘴脸……
“……就这样不查了?”索勒咬牙问,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甘。经公孙破奴提醒,他已经想起对于执金吾被杀一案,上面已经明确下令“不许查”!
公孙破奴没理他,而是又看向孔雀,笑道:“走,咱喝酒去,他随意。”
“这个,不好吧!”孔雀初来,虽然已经看出公孙破奴和索勒关系不一般,铁定是玩笑,但自己是索勒这边的,哪能胳膊往外拐呢!
“你放心,他没事,最多就是碰一鼻子灰回来。”公孙破奴嘲讽之意甚浓,“都说了“不许查”,他偏要去碰,咱们……”
“这不是马都……哟,瞧我这臭嘴,”外面伙计小三子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公孙破奴的话,“您现在是执金吾,您里面请。”
小三子是在报信,索勒上前打开门缝,果然张适建正往二楼走,身旁还跟着一个人,有说有笑的,索勒问道:“那人是谁?”
公孙破奴就门缝一看,道:“刚升上来的虎贲校尉。”说完,他眼睛往店门口一瞥,笑道:“今天可真热闹,到你这聚会来了。”
“谁来了?”
“门口那两个,矮的是武库令,高的那个要补寺互丞的缺,是张安世的儿子张延寿。”
索勒挑挑眉,虎贲校尉,武库令,寺互丞,都在执金吾之下,听令于他,这是来给马适建开荣升宴来了?
似看出索勒的心思,公孙破奴小声道:“你且留意,别人尚可,那武库令是张安世的族侄,很有能力和手段,深得张家器重,张家三子千秋延寿彭祖都要敬他三分,他和马适建不对付,公事逃不开,私下不可能一起宴饮,还是小心一些,我去看看。”
索勒点头,公孙破奴从旁门走了出去。
孔雀低声问道:“此人是?”
“傅粒子,我师弟。”
孔雀瞪大眼睛,惊喜道:“你已经是傅府郎君了?你叫什么?”
“傅介子!”索勒有些自豪地挑着眉回道,张口还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上面传来叫骂声。
“老子就是奔香饼来的,你敢说没有?索勒呢?叫他出来见老子!”
马适建的嗓子粗犷的很,这一声吼,全楼都能听到。
索勒皱皱眉头,道:“我去看看。”他窜出房间正往二楼走,上面马适建的声音又传来。
“老子没有,凭啥他们有?老子比他们可先到的。”
“马都尉,您且消消气,”公孙破奴的声音传来:“武库令虽比您来的晚,但一早就差人付了定金了,今日的饼没有了,要不您明日来,小的给您备好。”
“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找打吧?叫索勒出来,不然老子拆了他这家店。”
索勒一上来正巧看到马适建拎着公孙破奴的衣襟,作势要扔,他赶紧大声叫道:“马都尉,怎么有功夫到小店饮酒啊?”看着马适建铁青的脸,索勒又装作恍然道:“瞧我这记性,现在不是马都尉,是执金吾,草民多有得罪,望执金吾海涵。”
他话音一落,就听一旁的雅间有人嘀咕道:“怎么就执金吾了?明明只是代理而已,这也太猴急了。”
马适建脸又变了,松开公孙破奴的衣领,骂道:“张骡子,你有胆就出来。”
里面的声音又传来:“粗鄙,我吃香饼呢,没功夫理你。”
“你娘的……”马适建就要往里闯,公孙破奴和跟着他的虎贲校尉忙上前将他拦下,索勒亦觉得两个官家在这里打架不好,也上前阻拦。
三个人拦一个大汉,马适建虎目圆睁,手碰到虎贲校尉一挥手扒拉到一旁,刚扒到索勒又松开,然后抓到了公孙破奴,他一声大吼,手臂使力就将对方举起,作势要摔下。
索勒哪容他如此放肆,他上前就是一记飞脚拿捏着力道,正踢在马适建的腋窝。马适建就觉得右臂一麻,人再也举不起,直接松了抓着腰带的手。
索勒知道公孙破奴不会被摔到,但还是本能地扶住他道:“你下去休息,这里有我。”
公孙破奴看了看他,点头退下,在一楼暗中观察。
索勒盯着马适建道:“马都尉别捡软的捏,既然火起来了,不消伤身,不如就去揍一个人吧,前几日他刚在我这里一边骂着马都尉有勇无谋,一边说马都尉是个拍马屁的货。”
马适建腋窝还有些麻,同时手腕也酸的提不起来,那是公孙破奴捏的,他怕丢脸不敢声张,只强忍着,闻言怒骂道:“是哪个鳖孙?索勒,你要是敢诓老子,老子拆了你的店,平了你的宅!”
索勒闻言笑道:“张都尉搞错了,这家客舍是奉车都尉金赏的,你要拆先问问奉车都尉要不要新盖一个。”看着马适建听到金赏的名字眼睛眨了眨,索勒继续道:“至于那个鳖孙,不是别人,叫……冯子都!”
他话音一落,就听雅座内同时传来“噗嗤”声,跟着是小声的嘀咕。
马适建又怒了,“张骡子……”
“马都尉慎言,张罗生乃延寿族兄,家父一直叫着“罗生侄儿”!”里面传来张延寿的声音:“若传到家父耳中,恐怕不太好!”
张安世是重臣,连霍光都要礼敬二分,马适建摔人时连索勒都推开选了个店伙计,又哪里真敢对张安世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