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凶手认罪
凶手认罪
老将军不再抽搐了,李太守直起身,按双肩的手松开了。
索勒轻轻抬手,两只手指幽雅地将银瓷的盖子,盖上。
好像,一切结束了。
苻生和仆人正彼此较着劲,最终他的手腕被掰转过来,露出手心中那只寸长的刀片。
邴已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看大大吃了一惊,手指着他,惊慌出口:“你……你这是……”
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邴已扭头看到索勒。可能是索勒审视的目光让他有所察觉,这少年神情一怔,立刻收敛了神色,看着索勒问道:“相师,这是……,老将军是不是没事了?”
索勒确实在观察他,从他扑上去开始,虽然他早已在心中把此人排出嫌疑在外,但有没有关联,还是要仔细观察。看邴已的反应,索勒更坚信自己的判断,便把他拉到一旁道:“没事,你站到一旁。”
门帘一挑,十几名卫士跟着义渠安国和赵昂进来,杀气腾腾。
义渠安国一把按住仆从的只一只手臂,令他无法再动,赵昂则低下头看向自家大人。
柯木孜为老将军号着脉,老将军睁开眼,略显疲惫。
“抓到了?”老将军问自家儿子。
赵昂点头道:“抓到了,儿子这就宰了他!”
“胡说!”老将军微斥,眼珠转转却没有看到想要的人,只好道:“交给相师审问,你不要管。”
赵昂还欲再说,老将军却已经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义渠校尉已令人押着仆从出去,他转身走到老将军身旁,轻声叫了两声,见老将军如睡了般呼吸安稳绵长,他一下又紧张起来,心中好怕那虫子还留在体内,赶紧偏头问柯木孜:“柯木孜姑娘,老将军现在身体如何?”
柯木孜并不抬头,只淡淡道:“从脉像上看,老将军只是太过劳累,其他一切安好。”
“那,那虫子……”
“都出来了,在那银瓮中。”
赵蛊听了她的话这才抬头去看银瓮,这一看不禁咬牙切齿道:“我去烧了他!”
他刚要动,索勒一步上前拦住,面对赵昂要吃人似的目光,很是无奈地解释:“赵郎君,在老将军彻底没事前,这玩意必须留着。”
赵昂不傻,只是心太急了,索勒这一说他也立刻明白过来,现在自家大人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这银瓮就相当于药引子吧?怎么能随便就扔了呢?到时还要到哪找去?
赵昂一伸手,索勒吓一跳,他以为这暴虐糊涂蛋要打自己,现在的他可是身娇堪比西施的,既受不住又躲不开,还好赵昂只是轻轻放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然后放下手去。
虽没有说话,但他眼中的赞赏与佩服一清二楚。
义渠校尉并不知道他俩这一个回合都做了啥,只知道银瓮保下来了,也没功夫理会赵昂,只和柯木孜道:“那有劳姑娘在此,我等先行出去,这里留几名卫士,有什么事姑娘尽管吩咐。”
义渠安国留下白达罕大叔和两名军医,再留下四名亲卫,其余人等一律前往大帐。
赵昂进去后,看到被捆绑的那名仆从,快步走过去抬腿就是几脚,踢得那人都无法起身,还好义渠安国过来拦下他道:“少郎君,再踢他就没气了!”
“他还不该死?!”赵昂瞪着眼睛。
义渠校尉还没说话,一起走过来的李太守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赵老将军怎么有你这样的蠢材儿子?”
赵昂这个人真真是哪里都不像赵充国的种,脾气暴躁,遇事鲁莽,别看只以掾属的身份在军中,却是谁也不服。别人看在赵老将军的面子上,都还让他几分,不予计较,这更长了他的威风,越发的肆无忌惮。
这些人中,也就李太守敢说他,其他人听了心中一乐,赵昂只是眨眨眼睛,没敢吱声。
军中主帅不在,正位空着,义渠校尉命人搬来胡床从于偏正的位置请李太守就座,他坐在一旁。李太守问道:“义渠校尉,这该配合你们的,本官也配合了,现在该为本官解解迷题了。”
义尉校尉点头道:“这一句两句安国也说不清楚,其实全要依赖相师,还是由相师来为李太守解这迷题吧。”
说完,他看向索勒,索勒点点头,先看向邴已问道:“邴少郎,敢问你这仆从的姓名?”
邴已赶紧道:“他叫马保罗,是我在长安郊外碰到的。当时他在乞讨,我的钱袋掉了,他却叫住了我,我看他品质尚佳又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就收留了他,算算也有三年多了。”
索勒点点头,让他坐下,自己走到马罗保面前,踢了他一脚道:“别装死,都这时候了,你装死也没用,早说早了!”
一直闭目躺在那里的马保罗一下睁开了眼睛,朝着索勒冷哼一声,像没事人一样直起了身子,看也不看他。
“你为何要害老将军性命?”
“哼!”马保罗的脸虽一片红肿,但是一脸的桀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啊!你来军营,是为了拿走你家主人的那件袍子吧?”
索勒手一伸,义渠校尉的军士将邴已的那件棉袍递给他,借着光,他找到了后背那块污手印,自己闻了闻,又送到马罗保的面前,示意他闻,一边道:“这蜂蜜是你事先抹上的吧?”
收回袍子,索勒站起身,闭目看着一语不发的马保罗,冷笑道:“怕你不承认,才设了最后的局,怎么,你刀片都拿出来,人脏俱获,还有什么不承认的呢?难道要让李太守把你带回去,交给狱丞审理?真要是那样,你可就不得好死了!”
坐在上首的李太守像是事先和索勒商量好的,闻言马上道:“我那狱丞最慕前御史大夫张汤,早已将他那一套审人的酷法研磨得透透的,在他手里,本官还未见过能撑上两个时辰的,你要不要去试试?”
张汤,先帝手下得力助手之一,以酷吏著称,虽已死了几十年,但每每被人提到他的刑罚,所有人都还是全身发麻,往往他的刑具一上来,人就直接招了,能撑上两个时辰的,已经很牛了。
马保罗闻言看了眼邴已,收回目光,满不在乎地站起身来,对索勒道:“没错,是我干的。我早就想好了这个法子,棉袍上也早抹了蜂蜜。”
马保罗一脸不在乎地将事情平平淡淡地讲出来:“那天晚上,我故意把车弄坏,就是知道军营肯定出来人看,一切如我所愿,赵充国和你都在!”
马保罗说“你”,目光瞪向李太守,看起来像是苦大仇深。
这是什么意思?索勒心中有些疑问,不动声色听他继续讲。
“赵充国和我家郎君是旧识,肯定要留他用饭,你们一起喝了葡萄酒,出来时,我看你离我家郎君最近,可我打开银瓮,卜卜却不出去,没办法,我只好绊了我家郎君一下,我原想你会下意识的去扶,没想到去扶的却是赵充国,而卜卜已经闻到了葡萄酒和蜂蜜的甜味,我也没有办法!”
什么意思?所有人都皱着眉头,心中各有计较。照这个意思,马保罗要杀的是……李太守?
“没错!”似是在回答所有人心中的疑问,马保罗的面目有些狰狞,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李太守早已被他杀死无数遍了。“我要杀的是你,可阴差阳错,那卜卜飞到了赵充国的身上,我一时心慌,银瓮竟然失手落地,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结果被你们捡到了,看来不管是你还是赵充国,都是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