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又死一个
几个人来到了孤至的铁匠铺。
孤至那弱不禁风的徒弟站在门口哭着，绛宾有些心烦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对孔雀小声道：“比娘儿们还娘们儿！”
索勒看了眼站在自家铺子前门一脸愁苦的老者夫妇，又偏头看了看缺了一条腿的酒舍老者，问道：“尸体在哪？”
尸体在铁匠部的隔壁，那对老者夫妇的院内，准确地说是在墙边，一墙之隔的对面就是孤至的炼炉。
致命伤在心口，匕首还在上面直挺挺地插着。
“谁发现的？”索勒一边问，一边蹲下，他看似在看死者的尸体，其实是在看那面墙，孤至说过那墙是有洞可以偷听偷窥的。
“这还用说，当然是那对老夫妇，这是他们的家啊！”绛宾回道：“他们回来就看到了，然后大声叫喊，引来了别人，我才……”
“等等！”索勒截下他的话，仰着头看了看绛宾，又看向孔雀道：“还是你问问吧，他跟个糊涂虫似的，问了也白问。”
孔雀点点头，看向绛宾道：“走吧，随我一起去。”
绛宾一边跟他走，一边道：“这有啥好问的？”
“现在才刚什么时辰？一般人都才起吧？”孔雀的声音虽小，但索勒还是能听清。“这对老者有晨起外出的习惯？”
他们离开，索勒的目光继续在墙上找，终于,他看到一块相比其他土墙光滑很多的一个土块。虽然这土块插在里面严丝合缝，但细看，周边还是有被指甲刮过的长长痕迹。
“不用看了，人我杀的！”
略沧桑的男人声音响起，是用生硬的汉语说的，索勒撇了撇嘴角，看向门口。
说话的是孤至，被杀的是缝衣铺子的女人。
孤至走进来，后面孔雀和绛宾也都进来，其他人等都在外面候着。索勒没理会他，先看向孔雀。
孔雀跃过孤至，走到他身旁道：“问过了，老夫妻确实有晨起的习惯，这一点孤至的徒弟和酒肆的老板，都可以做证。老妪说回来就到她躺在这里，身上插着刀，都没敢进来吓得赶紧喊人，大家都没有进来直接报官了。”
索勒看了眼孤至，突然弯腰将那匕首拔出，这匕首上面用龟兹文和汉文分别刻着字，汉文为“孤至”，看来龟兹文也是“孤至”的意思。
看着匕首，索勒冷笑两声，还是不理会孤至，完全忽视对方一直用“有话要说”的目光看着他。
索勒先对绛宾道：“她不是你的人吗？在这里做什么？”
绛宾瞥了眼孤至，估计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低声道：“那啥，我才知道我上当了，她……她是……她是姑翼的人。”
“啊？”孔雀不禁发出声音，有些不可置信地插话问道：“不是你的人吗？你怎么搞的，到底能不能识辩人啊？”
绛宾委屈地皱着眉头，解释道：“我……我哪知道啊？我还一直把她当自己人呢，在我身边好几年啊，我才把她派到这儿来。原来她就是姑翼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唉，怪我眼瞎！”
“你又怎么知道她是姑翼的人？”索勒问。
绛宾咬牙道：“昨夜，我出来闲逛，就看到她鬼鬼祟祟的走着，我没有召她出来相见，就好奇她去哪里，便一路偷偷跟着，结果，没想到她竟然去了姑翼府，很久才出来！然后我找人细细问查，我才知道她竟和姑翼是一族的，就是姑翼的细作，真是该死！”
“那这么说，是你杀的她？”索勒等他话一停，立刻问出，紧盯着绛宾的反应。
绛宾忙不迭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干嘛要杀她？我知道她是细作，她又不知道我已经发现，我不正好利用她吗？”
索勒看他一付紧张地样子，笑道：“我开玩笑的，都有人承认是凶手了，当然不会是绛宾王子你了。”说着他看向孤至，终于道：“那你说说干嘛要杀她？”
孤至却道：“你该知道，就别问我了。”
索勒盯着他，没有说话，院门外，孤至的小徒弟不时的咳两声，还有些哽咽之声，看来是在为自家师傅着急。
索勒突然揽过绛宾的肩膀，走到一旁，低低私语道：“她这样死了，你有什么顾虑没？”
绛宾道：“她这一死，会不会像你们汉人说的打草惊蛇？我不想让他们认为是我杀的……”
“所以，你把我拽到这里，就是想问我怎么处理孤至？”索勒截了他的话，直接说出了他的目的，并拍着他的肩低声道：“可以啊！谁要说绛宾王子笨，我索勒第一个不同意，我昨天才见到孤至，你就知道孤至是我的人了？”
绛宾见索勒已经看破，“嘿嘿”笑道：“那啥，我要是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真的早死在姑翼的刀下了。”
索勒又拍了拍他的肩，和他一起笑笑，才道：“你去把孤至的那个病徒弟带走，好生看管，不要怠慢，也不要让他离开。”
“……”绛宾想问，可最终只是眨眨眼睛，点头同意。
索勒松开他的肩膀，道：“把尸体清理了吧，我来帮你审孤至，放心，姑翼他们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事啊？就算他们狗急乱咬人，你的命他也会好好留着。”
绛宾很聪明，一点就透，当即点点头，转身朝手下招招手，他的侍卫立刻明白，开始清理尸体。绛宾又大声吩咐道：“把布嘞巴朗带走，先看押起来。”
孤至听他一说，脸色微变，刚要动作，却被索勒用目光制止。所有人听着布嘞巴朗边哭边咳的声音，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索勒看向孤至道：“回你那里说。”
没有人跟着他们，绛宾和孔雀都知道自己是不方便听的。
进了院门，孤至道：“进屋说吧。”
索勒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跟着他一前一后走进屋子。这屋子很是昏暗，阳光从上面的窗洞中射入，光柱中全是飞舞的沙尘。
孤至将门关上，转过身来，刚道：“你为什么要关我徒……”
索勒出手快如闪电，一把冷森森的匕首刺向孤至。孤至往旁一闪躲开索勒的匕首，同时一腿踢向索勒的膝盖，手去擒拿对方的喉咙。
索勒往后一退，避开他的攻击，却用腿去踢孤至叉开的小腿肚，手中的匕首横扫对方面门。
孤至一低头，匕首从帽子上直接划过，而下盘，他则抬起脚来高于索勒脚面，再狠狠跺下去。
这一脚要是踩上，索勒的脚面非骨折不可。
他只好退出攻过孤至的反扑，冷笑道：“不错啊！”
孤至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