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沉默白狼
索勒看着面前柔情似水的异域姑娘，听着她说的话，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怎么就遇不到哲哲这么好的姑娘？真是便宜死那个白眼儿狼了。”
“索少郎勿要拿哲哲取笑了！”说话的哲哲突然眯起了眼，只因日头终于从云后穿出来，天地间骤然大亮，幌得哲哲眯起来眼。索勒看着，心中更赞，真是个夺人魂魄的俏佳人。
索勒的目光毫不掩饰自己对哲哲的欣赏，任何女子心中都是欢喜的。哲哲对别人的真心还是色心，亦或是阿谀奉承，看得都极准，知道索勒是真心夸赞，心中更是欢喜，连眼睛里都挂满笑意，也夸赞索勒道：“谁不知道索少郎你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吸引西域姑娘无数啊？却在这里取笑奴家！”
索勒摇头叹气道：“我吸引的姑娘哪能跟你比？不过话说回来，一千个西域姑娘也抵不上一个哲哲啊！”
这话索勒真的没有夸大，能在白狼身边，还受他独宠，可想而之哲哲的风采。话说完，索勒苦着脸道：“我现在对白眼儿狼是羡慕嫉妒恨呐！”
“呵呵呵，”哲哲笑得开心，却“谦虚”地道：“只怕像奴家这样的人若真到了索少郎的身旁，少郎君会烦死了，我家狼王就说奴太世故了。”
索勒一听，面露不屑，撇着嘴角道：“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他那张笨嘴，能离得开你吗？”
“哪有！”哲哲又白了他一眼，道：“我家狼王是腹有千秋心有沟壑之人，根本不是那种多说能到之辈！”
得，这是又把自己暗骂了！索勒心说这丫头太护短。
不过，哲哲这样处处维护自家男人，索勒倒也觉得有趣，便问道：“你汉语说得不错，也能出口成章，是从小就学的吗？”
哲哲摇头道：“奴是跟了狼王之后开始学的。狼王儿时跟在孔雀的母亲兰阏氏身旁，受汉学影响很大，你看他现在的穿着，也不是匈奴人的装扮。”
对，索勒是看惯不觉得什么，经哲哲提醒，他才想起来白狼的穿着确实偏汉化。也难怪自己说他投错胎了，应该当一个汉家王。
索勒问了私人话题，哲哲泰然告之，跟着也问出了私人话题：“索少郎，你真的只是陪孔雀王子来的吗？”
“怎么，不行吗？”索勒反问。
“索少郎看起来，不是这般闲的人吧？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哲哲含笑问道，目光晶晶亮。
索勒吃惊地道：“哲哲姑娘可别误会，索勒我喜欢娇滴滴的女儿家，我和孔雀是兄弟情，我可没白眼狼的恶趣味，喜欢听什么吴侬腔！”
“……”这一回哲哲是真没有反应过来，眼巴巴地等着索勒解释是什么意思。
索勒说完“哈哈”大笑，道：“玩笑话，玩笑话！我还真是陪孔雀来的，你家狼王一直有把孔雀扣下做人质的想法，他若得逞了，我们汉楼的联盟就完蛋了。”
哲哲还沉浸在索勒刚刚的话语中，喃喃问道：“可是……那玩笑，恕哲哲愚钝，那玩笑……是何意？”
得，还当上真了！索勒只好解释道：“你家狼王不是喜欢听吴侬腔的汉语吗？你和孔雀都有，我就随意开了个玩笑，只是玩笑，没事！”
总算是把话题引走了！这姑娘太聪明，索勒知道她在怀疑自己来的真实目的，也许她在心中已经认定马驹子的事是自己捣的鬼，只是没有证据，所以才和自己贫嘴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
不过插科打诨、真真假假的胡说八道等糊弄人的手段，是索勒的强项，把话题引走相当简单。
果然，哲哲一听，便有些恼怒了。不为别的，她认为索勒是在嘲笑白狼，收了笑容正色道：“哲哲的命是狼王给的，狼王喜欢什么，哲哲就学什么，哲哲的命就是狼王的。”哲哲依旧是软糯糯的语调，眼神里是发誓般的坚定。
索勒真心嫉妒白狼，又唏嘘自己身边没有这样的好姑娘。哲哲连语气音调都是刻意学的，索勒心中对这个女子又是敬又是怜。同时在脑中发挥着不敢跟任何人说的想像力。
白狼儿时是投奔乌珠的，偏生那几年乌珠身体不好，他便养在兰阏氏身边。兰阏氏生性温婉贤良，对他非常好，除了吃穿用度，更重要的是对他和孔雀一视同仁，有若己出。白狼离开后的两三年，听说回楼兰还住在兰阏氏宫内，后来因为年龄大了，不再方便，与之见面也少了。
这么说的话，哲哲学汉语微微带着吴侬腔，还有孔雀的汉语是他母亲教的，也带些吴侬调，白狼都爱听，难道……这白眼狼对兰阏氏有非分之想？这，孔雀知道不得杀了他？
索勒的头脑正如天马行空四处乱窜的时候，就见白狼和孔雀一前一后自牙帐中走出来。
他和哲哲虽然在聊天，但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牙帐，见他们出来，哲哲已经迎了上去。
索勒在哲哲的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可以看到白狼。他清楚的看到白狼与她视线相交，停顿了一下。
可惜白狼是个泰山崩于前都不会眨眼的“怪物”，索勒无法从他的表情窥探出什么。等到哲哲站到他的身后，转过身来，索勒看到她的淡然，就知道他们已经交流过的。
看着白狼的样子，索勒一阵恶寒，心想这要到了怎么样的默契成度，才能让他们二位一个眼神就沟通成功了呢？
白狼看向孔雀道：“既然你不愿在这里用膳，我便不留你了。龟兹那边最近不太平，你此去，要加倍小心。”
索勒朝哲哲送去一个眼神，他在说：你看，我不在，人家二人就握手言和了吧？所以那下马威是给我看的！
哲哲心领神会，也还给他一个傲娇的眼神，那一记白眼翻的，明确的表达着三个字：你活该！
索勒撇了撇嘴，哲哲立刻掩唇偷笑。白狼突然回头看向她，哲哲在他头动的刹那已经恢复如初，所以他看到的依旧是那个温温柔柔的哲哲。
白狼回过头来，看向索勒，问道：“郑吉怎么没来？”
“他军务繁忙，不像我这么闲，四处乱跑！”索勒回答。
白狼明显是有心事的，竟然没有理会索勒，只说了这句话，就又转向孔雀，道：“还有三个月就是兰阏氏的寿辰，到时我去给她庆寿。”
孔雀点头道：“好，孔雀在楼兰恭候。”
白狼点点头，小声对哲哲道：“帮我送客。”说完，他竟转身自顾自地走进牙帐。
索勒惊奇地看了看孔雀，孔雀还他一个“不知道”的眼神，哲哲看起来也有些尴尬，他们都讲究汉人的好客之道，白狼这样很失礼。
哲哲赶紧笑道：“王子，索少郎，哲哲送二位上马。”
索勒前，哲哲故意与孔雀一处聊天，他还在为白狼解释着：“王子您要见谅啊，狼王对王子一片真心，王子该是知道的，却一直没有过来看看，狼王确实是生气的。”
孔雀赶紧道：“确实是孔雀的不是，哲哲姑娘回去跟狼王好言几句，待到楼兰，孔雀再行谢礼。”
“这个自然，哲哲看得清楚，王子和我家狼王如亲兄弟一般，感情深厚……”
“亲兄弟才自厢残杀呢！”索勒突然开口截住哲哲的话，然后在另两人的瞪视下，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哲哲姑娘以后不要再拿“亲”说事了，只说兄弟说好！谁都知道白狼是孔雀的娘亲兰阏氏带大的，关系不好那叫忘恩负义！”
“……”
哲哲和孔雀分别白了他一眼，当不认识他似的，直接从他身前掠过，只是一路上再没有说话。
出了大营，二人上马奔袭，一直上了高坡，离匈奴人远远的，孔雀才道：“我要回楼兰，白狼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