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介子由来
索勒与柯木孜和丹琳分开,返回府地。刚刚到门口,就见父亲的侍卫走过来。
二人相迎,索勒问道:“大人回来了?”
侍卫道:“索太守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与淳于校尉谈事,让少郎君您快过去呢。”
索勒点点头说了声“诺”就要奔书房而去,却被侍卫截下。
“少郎君,等等!”
“怎么?”
侍卫低声道:“太守心情不佳,少郎君可要小心着,别当了出气筒。”
索勒点点头,道:“晓得了!”拍了拍侍卫的肩,示意他放心,这才大步向书房而去。
索勒刚到门口,淳于霆正巧出来,二人扫个招面,淳于霆道:“赶紧进去吧,太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索勒点点头,突然想到几天没有看到郑吉,便问:“郑吉没有来吗?”
淳于霆很吃惊地看着他道:“他去长安了啊,你竟然不知道?”
“去长安了?”索勒还他一个吃惊,“什么时候走的?”
“你真不知道啊?”淳于霆看索勒的表情知道他没有骗自己,拉着他走到僻静处,又看了看四周,才悄声道:“走了三天了,说是和凉州刺史赵修仁汇合,再一起去长安。”
赵修仁和郑吉都是大司马霍光的人,他们一起去长安,不是好事啊!索勒挑了挑眉,问道:“有什么事吗?”
淳于霆摇头道:“具体我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索勒看他欲言又止,急道:“你快说啊,磨蹭啥?”
“没什么,但感觉郑吉走的特别急,竟然还劝我不要急,说肯定没事!”
“肯定没事?”索勒咬着这几个字,寻思地道:“这不就是有事的意思吗?不然没事说这个干嘛?”
淳于霆点头,忧心重重地回道:“是啊,可惜我姐姐姐夫没什么本事,一个是女医一个只是小小的卫士士,身在长安却什么消息也传不过来。”
“行啦!”索勒拍拍他的肩,反而安慰他道:“小人物才好,天塌下来有大个的顶着,怎么也压不到他们,我先进去了,一会儿去找你。”
“诺!”淳于霆点头答应,看着他走进书房才转身离开。
书房内,敦煌郡太守索抚端坐在那里正奋笔疾书,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皮看了看,见是索勒,又继续埋头写。
索勒没有出声,而是轻轻坐于自家大人的对面,等着父亲忙完。
索抚终于抬笔放下,然后拿起书简,吹着上面未干的字迹。索勒忙伸手道:“父亲,我来吧!”
接过书简,索勒吹着,索抚道:“要把敦煌各置的情况报上去,还有税收,今年税收不错。”
“这么早就报?往年都到深秋才报啊!”索勒看差不多了,轻轻卷起竹卷放入袋中。
索抚平静地道:“早写出来早了,今年与往年不同,我怕不写下一任不清楚。”
“父亲!”索勒大吃一惊,刚要说话同,却被索抚摆摆手拦下。
“有备无患而已,你慌什么?”索抚的目光终于看向自己的儿子,带着些许责备,也带着期待。这就像雕鹰看着自己要长大未长大的雏鸟,既担心它掉下去,又希望它可以因此学会翱翔,不需要自己也可以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索勒赶忙低头认错:“孩儿鲁莽了。”
“我看你最近忙来忙去的,人可找到了?”索抚看索勒明显愣了一下,笑道:“怎么,你以为为父不知道?也就桑弘牛这样的人物才能惊动傅元子亲自来寻吧?”
索勒也笑道:“父亲好厉害,要不是郑吉亲口告诉孩儿,孩儿一直不知道她在找谁,现在就是知道了也找不到阿牛。”
“找不到就对了!”索抚盯着他:“连傅元子都找不到的人,你能找到吗?”
“……”索勒看着父亲幽深的眸子,半天没有说话,父亲好像意有所指,难道傅元子是故意找不到桑弘牛的?
桑弘牛是御史大夫桑弘羊的幼弟,与自己年龄相若,长安时来往还算密切,人家年纪轻轻已经是秩俸千石的卫尉丞了,是掌管京师南军的卫尉助手。不管他是凭自己还是因为哥哥坐上这个位,他出现在西域却不跟任何人接触,这就是最大的危险信号。
“阿勒啊!”索抚长叹口气,叫着自家儿子的名字,径直转了话题。
索抚道:“你到现在连个字都没有,为父想等何时去长安便找个有名望的长者为你起字,不过敦煌事多,我一直无法抽身,要不要,为父现在为你起一个?”
这话题转的太快,索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犯愣,索抚竟然笑了一下,抚着自己的胡须又说话了。
他道:“我老来得子,你阿娘又过世早,到了敦煌后我也甚少管你,很多事都是你自己做主。我也不觉得一定要听父命的孩儿能有多孝顺,你自己的路走的一直不错,为父不说但心里是满意的,阿勒啊,你自己有没有满意的字啊?”
这回索勒反应过来了,赶紧道:“孩儿一切听凭父亲作主。”
“你啊,父亲的决定就是对的吗?”索抚看着自家儿子,连脸上的皱纹都写满了慈爱,索勒头一次觉得原来父亲已经老了。“当年你祖父希望我做学问,希望你二叔从仕途,结果我们谁也没有听他的,现在看看,还是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所以我从不管你,你选的这条路万分艰难,但你既决定了,便由你吧!对了,郑吉说傅元子给你留下指环?”
索勒“嗯”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袋,双手将指环递与自己的父亲。
索抚接过,仔细看着,一边道:“郑吉说你有了这枚指环,就等于是敲门砖,已经扣开了傅府的大门,只差一步就可以姓傅了!”
“父亲说笑了,孩儿永远姓索。”索勒赶紧行礼解释着。
“呵呵,那是自然,我索氏的儿子当然姓索,为父只是为你高兴而已!”索抚拍着索勒的手,舔犊情深犹为明显,世间慈爱皆是如此。
被父亲夸奖,索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道:“孩儿只是从不忘父亲的教诲。”
“介子?”索抚抬起指环,也看到了内侧刻下的小字,点头道:“介,两者之间,两国之间,又从铠甲之形,这正是傅府郎君之责,以军武之德行于邦国之间,为国请命!傅介子,看来,这是天命所归,阿勒啊,不如我们就从了天意,你这字就为介子吧。”
索勒忙抱拳行礼道:“就依父亲,以后孩子便唤作索勒索介子。”
索抚“呵呵”笑道:“为父希望你早日以傅介子之名威震他邦,成为国之栋梁!”
索勒看着父亲“嘻嘻”笑道:“国之栋梁不行,您儿子您还不知道?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人家那是帅才的武,我这个是捣蛋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