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暗夜偷袭
夜色中的三危深山，还能算亮的物体只有那些飞泉潺溪了。
当阿黄边走边嗅地带着他们四人走到溪流岸时，开始徘徊不前。
柯木孜叹气道：“阿黄最怕的就是遇到水了。”
“为什么？”孔雀马上搭话，他现在要做的是尽量拖延时间，不过，他是真的好奇。
柯木孜摸着阿黄的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它一遇到水就特别紧张，不敢上前，沙迦陀说有可能它被水淹过，所以怕水。”
阿禅看他二人聊得欢，也上前背着手道：“我听说狗遇到水就闻不到气味了，也就是跟丢了，柯木孜，阿黄会吗？”
柯木孜摇头道：“我不知道，因为它怕水，所以我从不带它泅水的。”
阿禅看了看对面，像是算着这条河的宽度，然后道：“我们过去吧，这河也就五步左右，阿黄跟着我们，肯定没事。不过水凉，柯木孜，我可以背你过去。”
黑暗中，看不到柯木孜的表情，不过听她那冰冷的语气，也能猜到她此刻肯定是黑着脸色。“我自己可以走，多谢！”
她身形刚一动，孔雀却道：“等一下！”他看向阿禅道：“阿禅兄，可否让身后那位兄弟往河里投一块大石？”
阿禅立刻看向安得拉，道：“照孔雀的吩咐做。”
安得拉闻言，立刻蹲下身体，搬起一块大石头扔向河流。石入水发出“咚”地一声，只溅起不大的水花。
“幸亏啊！”孔雀看起来非常庆幸，他看着阿禅道：“这水很深，若我估计没错，这里该是一处深谭，听这大石入水之声如此沉闷，还没有水花，恐怕水深在十尺开外了。”
就着火把，可以看到阿禅和柯木孜三人都恍然地点点头，然后阿禅看向深潭道：“我可不会游泳，下去就是死啊！”
孔雀点头道：“别说我不会，就算是会也不敢下去，我还有伤呢！”
柯木孜道：“那我们顺着这河走，肯定有浅滩的地方，再走过去。”
孔雀等的就是这话，不过他没有走，而是直接坐在一块石头上，道：“我先休息一下。”
柯木孜着急，却也不敢催他。孔雀又悄悄在石上划了一条小线，这一回他又加了箭头指明方向，然后坐在那里在心中琢磨着事。
他不知道索勒现在在干什么，不过他知道索勒一定会赶来。算算时间长短，自己坐车，索勒肯定是骑马的，现在上山也有一个多时辰了，索勒应该也在山中了吧？不过，这要看索勒何时看到自己留下的竹简。
阿禅悄声走到他的身旁，与他平分一块大石头坐下，然后低声道：“我听说木察塔尔汗险些要了你的命？”
孔雀点头道：“是啊，多谢阿禅兄的金创药，真是千金难得的好药！”
阿禅好不谦虚，爽直答道：“你以为，这药千金可买不到！这药宝贝着呢，我也不多，不然就多送你一些了。”
“有这一盒，孔雀就感激不尽了。”
阿禅突然收了笑容，越发的声音低了，近乎耳语。“听说木察塔尔汗就在这山中，你就带着柯木孜和一条狗，胆子够大啊！”
这一带有水，蛙声连片，比别的地方更吵闹，所以也不担心别人会听到。
孔雀苦笑道：“柯木孜与我有恩，她担心沙迦陀出了事，有求于我，我怎能不答应？这山林这么大，哪那么巧就遇到对手呢？”
阿禅盯着他，夜色中一双眼珠炯炯有神，他轻“哼”一声，接着道：“你觉得我信？”
对于他的不屑孔雀却无所谓，理所当然地回敬道：“我也没问阿禅兄到三危山要做什么啊！”
言下之意，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阿禅立刻明白，伸出一根手指，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那么高兴与我同行是因为觉得有靠山了吧？既然同行，你的生死我就要管，所以你要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在孔雀心中，其实是期待与阿禅有交际的。他二人是“心中有丘壑笑纳百战兵”的王与未来的王，王者之间的共同利益让他们可以放弃任何成见。
多聊多谈多交往，知已知彼，可战可和。
孔雀爽快地点头：“一定记得！”
两个人停止了对话，阿禅站起身，活动着筋骨。孔雀温柔的目光看向一直偷窥自己的柯木孜，目光相碰，她的目光却有些躲闪，这可不是少女的娇羞，而是有些……心虚！这让孔雀更加确定柯木孜带自己上山来的理由不简单。
孔雀毫不介意！
不上天山，如何采雪莲？不引出蛇头，如何打七寸？
阿禅的到来，让孔雀的心中更有底，他始终认为敦煌的一切都与阿禅无关。难道与柯木孜有关？
孔雀心中自问，却又马上否决。他相信柯木孜，绝对相信！
“走吧！”孔雀起身，举起了火把。
索勒发现记号越来越难找。
并不是有人捣乱，而是根本就没有！
看着光兀兀的石头上，像是被水浸过一般带着湿气，更有的正流着水滴，索勒只能望石兴叹。
山里日夜温差大，夜间会起雾还有露水，这些是生长在西域没怎么见过山林的孔雀所不知道的。
所以，孔雀肯定也不知道自己用黛笔精心画的记号，已经被露水“冲洗”干净。
下次要告诉他用尖锐的物体比如刀尖之类的，在石头上划一下，或者在树上也可以！索勒郁闷地想着。
四周除了虫鸣还是虫鸣，索勒觉得自己的听力已经麻木。而周围五步范围内，总有突然窜出的小动物，或被他吓到，或他们被吓到。
面前又是一个通往不同的方向的岔路口，这些都是人们自己走出的羊肠小路，索勒从不知道三危山每日有这么多人上上下下，或者说他直接忽略了砍柴者的能力。
岱山也有些发蒙，问道：“少郎君，我们要走哪一条？”
索勒刚要说话，突然听到前方好像有风声，又不似风声。他屏气细听，眼前精光一闪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
说着索勒将手中火把递给岱山，然后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岱山的眼前，只留下岱山一人在阴恻恻的山风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