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死第三个 - 西域传说 - 洛水苍穹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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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死第三个

索勒正招呼着孔雀要去吃午饭,眼前一骑飞马而至,索勒认出是淳于霆的人,知道必有大事,也不再费话,直接问道:“什么事?”

侍卫低声道:“于阗画师尉迟达达被刺身亡!”

“什么?”索勒非常震惊。

侍卫继续道:“淳于校尉请您速速过去,还有孔雀王子,于阗画师带的这群人不怎么会汉语,交谈非常不便!”

索勒的脸颊紧了紧,他想骂娘,非常想骂!

掐指算算,自己是前天下午赶回敦煌的,半年多的颠簸,身上的骨头都没复位呢,这边就出了三条人命了!一天一条人命,再这样下去,敦煌还有好吗?

孔雀见侍卫骑着马,便知事故离此有一定距离,问道:“人在何处?”

“回王子,在三危山下。”

三危山?索勒与孔雀对视,眼中都有疑问,好端端地不画画,去三危山干嘛?

“走吧!”索勒叹了口气,心说这顿饭是没戏了。

片刻后三匹马出城,飞速赶往三危山。

三危山在敦煌城东南方向,敦煌一直流传着一首歌谣,那是用索勒不懂的语言吟唱的,不过翻译成汉语,索勒还记得一些,大意是“三危山啊,你是紫色的神龙,是保佑我们的神灵……”啥啥的,再往后他就忘了,反正在他的印象中这首歌谣是在夸三危山如何如何美。

三危山确实风景很好,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山间溪水潺潺,野果子随处可见,飞禽走兽之声不绝于耳,绝对不输于其他山川。

但是敦煌不比中原,所以哪怕三危山再瑰丽,更有金凤一样的鸣沙山在旁边伴着,人却是很少的。

而现在,这里却到处是人影,还各个在那辛勤地“劳作”着,若是从高处看,这群“劳动人民”能够形成一条“人链”。

索勒刚回来就听淳于霆跟自己说过,这“人链”从三危山的半山腰起一直蜿蜿蜒蜒的伸展到大漠。这些人日夜不停地挖,还带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所谓的法宝,东看西看,说是定宝藏方位,把这里挖的大坑小坑,一片狼藉,马儿都要小心翼翼的,以免失了前蹄。

想想那些什么开垦荒地保证吃喝,什么修筑长城边塞抵罪早日回家,干起活来通通都没有这个劲头!

索勒骑着马仔细看着路,一边在想:若再修边塞长城,干脆就放出有宝藏的风去,这干起来绝对是热火朝天的,还愁没人来?

三匹马进了山,在小道上转了三转,终于看到了淳于霆的身影。

汇到一处,索勒下马一边看着四周的山势地理,一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淳于霆道:“我巡山,正巧赶上这群于阗人要动私刑,过去一问才知道尉迟达达被刺身亡,据他们所说,他们要剁手挖眼的人便是杀害画师的凶手。”

“剁手挖眼?”索勒难以置信地挑挑眉,吐槽道:“这也太狠了,竟然还有这种私刑?”

“是啊!”淳于霆点着头道:“我若晚到片刻,那刀子就把眼珠子挖出来了!”说完,淳于霆看向孔雀,道:“这次又要相求孔雀了,我的于阗语不好,这群于阗人的汉语又不好,说了半天我也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正想事的孔雀忙道:“我与于阗画师昨夜聊了许久,颇有相惜之感,本想着等敦煌无事了便邀他去楼兰的,他却遭此不幸。孔雀若能尽一份力助你们找到凶手,绝对义不容辞,也不负这相惜之谊。”

索勒有时最看不惯他用汉语“卖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汉学造诣有多高似的,就比如这几句话,还相惜之谊,听得他直撇嘴!

若是平时,他少不得要揶揄孔雀几句,现在却不是耍贫的时候,索勒问道:“尉迟达达的尸体呢?”

淳于霆道:“跟我来!”他一边带着几人走向山阴处,一边道:“现在天热,敦煌的冰块本就不多,全用来保存赵夸的遗体了,怎么也要见到凉州刺史,是埋是烧才能处理,这位画师的遗体恐怕很快就要处理掉。”

山阴处树木众多,又无阳光,吹来的风是从大漠过来的,带着燥热和细微的沙粒。尉迟达达的遗体就放在树下,这是一块非常干燥的地方,连草都没有,用一件长衫盖着,胸前的血已经将长衫浸透。

七八个于阗人在离此不远的角落里站着,他们的表情或悲伤或忿恨,虽然被几名敦煌士兵看管着,却都齐齐看向这边。不对,有一个没有,那是一个任眼泪流下也不擦一擦的木呆呆的人。

这个人半边脸红肿,突出的额头也有伤口,嘴角也破了。许是眼泪流到了嘴角破口处,有些沙痒,他才用手去擦唇角,结果刚一碰触才惊觉自己那里受了伤,疼得“嘶”了一声。

“这是……那个叫岱山的?”孔雀问,昨晚拜访尉迟达达,就是这个岱山一直伴在画师左右,他还差点撞到对方,故而印象很深。

淳于霆道:“对,他是尉迟达达的近身待从,这些于阗人就是说他是凶手!他们咿哩哇啦的一通说,我是没听明白,只能先阻止他们动用私刑。”

索勒蹲下身子,将长衫掀开,仔细看着于阗画师的遗体。淳于霆在一边道:“我看了看,没有其他伤口,就是这胸前的一刀。”

索勒问道:“刀呢?”

淳于霆蹲下,自尉迟达达的身畔拿出一个长形布包,打开后,是一个明显不配套的刀柄和刀鞘。

淳于霆道:“只有刀没有鞘,这刀鞘是我临时找的,不然不好放。”他说着抽出刀来,继续道:“我到时他们已经把刀拔下了,我只能包着放在这。”

看到刀索勒不禁有些失望,刚刚的一刹那,他竟然希望这刀就是赖丹丢失的那把,若是那样,赖丹就没有嫌疑了。

可惜,不是!

索勒小心地接过拿布垫好的刀把,仔细观察。其实,说它是刀还不如说是短剑更合适。

此刀身甚薄,比匕首要长,却比短刃要短,双开刃,刀尖更是锋利,看得出是把利器,唯一的缺憾是材质一般,刀把非常小,握起来打斗很不灵便。

孔雀也蹲在他的身旁,看着这把刀道:“这个是飞刀,以前西域人都用的,后来因为没有弓箭造价便宜又实用,现在用的人很少了,只用来当暗器,不过只有武功高强的人才可以驾驭。”

“在你印象中,都有什么人会用这个?”索勒问。

孔雀摇了摇头,道:“这刀很锋利,但材质非常普通,你看这上面的血迹印子这么多,我所知道的人用的都是精钢精铁,血聚成滴,半点不留痕的。”

“飞刀?”淳于霆赶紧道:“那个叫岱山的也说是飞刀,还怕我听不懂,用手笔划着这刀是飞来的,插入胸口。”

索勒看着他道:“把你知道的都先告诉我,我再听他们说。”

淳于霆道:“我所理解的是,尉迟达达一个人,他们都不在,然后他被行刺,这群人跑回来就看到岱山一手怀抱着画师,另一只手握着刀柄,他们说他是凶手,就是这样。”

索勒一边听他说一边看着孔雀拿起尉达达达的手,左看右看,又跑到另一侧拿起左手依旧仔细地看,还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你看什么?”

孔雀将他的手放下,道:“先回敦煌吧,你没有看到有些人已经过来探头探脑了吗?”

索勒早就看到了,撇嘴道:“我早看到了!一天死一个,若是能制止住他们的贪念,赶紧回家抱老婆娃去,葛立木和尉迟达达的死也还是有些用的。”

他话这样说,却将画师的遗体重新盖好,起身道:“淳于,你找几个得力的兵士,先把尉迟达达的遗体放在他来时车上赶回敦煌,怎么也先找几个块冰镇着,我们压后,带这些于阗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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