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于阗画师
傅元子看向孔雀和赖丹，问道：“二位可有什么见解？”
孔雀道：“剜目割鼻，如此狠毒，绝不是一般的仇杀。”
傅元子看向赖丹，赖丹皱着眉头道：“我感觉……这好像是一种诅咒！”
“诅咒？”傅元子重复了这两字，淡淡道：“说下去！”
赖丹道：“这种诅咒就是破坏了你身体的哪个部分，你下一世就没有什么，”他近一步解释道：“胸口一刀只为杀人，这个不算诅咒。剜了眼睛，这就是诅咒你下一世看不到也就是天盲，割掉鼻子就是诅咒你下一世没有……鼻子？那这算毁容吧？”
索勒摇头道：“毁他容干嘛？难道嫉妒他的美貌？那咱们可都要小心了！”
赖丹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毁容，就是要他长得丑，会不会……赵夸生前风流成性，会不会是哪个西域女子报复他？诅咒他下一世长得太丑，再不能风流了？”
一阵风突然刮过，带着火苗几欲扑灭，还好在场的各位都是胆大不信邪的主，不然真以为是赵夸的阴魂不散呢。
傅元子没有理会赖丹的话，看向淳于霆，问道：“淳于怎么看？”
淳于霆先行礼，才道：“回元子郎君，霆以为这么歹毒的手法不是一般女人可为，而且霆问过客舍的掌柜小二几人，他们都说这两日新来的客人只有今日才入住的赵家郎君。至于以前的客人，很早就摸过底，这间客舍加上柯木孜也才四位女客，其中两人已为人妇，还有一个是其中一位人妇的侍女，不过十五六岁，天真烂漫。所以，若说是女人所为，霆还是不敢相信啊！”
“诅咒一说呢？”
“回元子郎君，诅咒一说，霆认同。”他又行了礼，才继续道：“霆听胡妇萝尔大娘也说起过什么诅咒，与赖丹所说差不多。所以霆也在想，若真是诅咒，那凶手诅咒他来世不能视物，可是因为赵夸这一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才招致杀身之祸并诅咒吗？”
郑吉摇头道：“可刚刚那位侍卫说，他们这一路赵夸都鲜有出来，如果一直在车内，能看到什么？”
“我今日正午看到他的时候，他是骑马在车外。”索勒道。
赖丹摇头道：“进城时他在车内的，我认识他的车，反正他也没露头，我便由他进城了，我想他应该是进城后又改乘的马，然后被你遇到。”
索勒开始寻思。赵夸从东门入，直接到驿站，这一路都是闹市，哪个不怕死的会在摩肩擦踵的街上行不轨之事？若是那样的话，就不是怕看，而是怕别人不看！
“孔雀，”索勒看向孔雀，问道：“你随他一路过来，可看到什么？”
孔雀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孔雀态度有些尴尬，却还是道：“其实，我是陪着柯木孜一路过来的，那时说帮赵夸“搬家”只是说着玩的！”
索勒一听，浓眉立刻挑起，很不客气地埋怨道：“你和她很熟吗？正事不干先学会讨好姑娘家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别人如此不客气地“教训”，孔雀很不乐意，他立刻反讥道：“我不认识赵夸，我凭什么帮你看着他，你求我帮忙了吗？”
“我……”索勒一时语塞。他原只是郁闷，这唯一的有可能发生过什么事的线索就因为没有旁观者断了，他当然要发发牢骚。孔雀的一通抢白，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傅元子白了他一眼，伸出食指虚空点了点他，一边骂道：“索勒，自己解不开绳子就乱咬人的狗，不是你！”
孔雀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如此教训人的，被教训的那位还是一向牛气冲天的索少郎！认识索勒后，他不止一次看到对索勒发威的人的下场，这位索少郎有时真的很会“仗势欺人”！
不知道这回从不饶人的索少郎该如何作答？
他正想看看索勒如何发脾气怼回去，没想到索勒只是简单地朝傅元子“嘿嘿”一乐，竟然没有任何异议的接受了？！
好吧，凭着对索勒的了解，孔雀知道这位傅府的大师姐绝对是索勒心服口服并向往的楷模！
索勒的偶像教训完自己的迷弟，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索勒道：“我和淳于所想差不多，女人行凶不太可能，有可能越夸在从驿站到这家客舍时看到了什么，他自己却不知道，我明天去查查！”
“还有什么？”
“暂时没有其他想法了！”索勒摇头。
“没有了吗？”
“没……”索勒刚说出这个字，却看到傅元子微微挑眉，虽然远但是神色中流露着些许失望，他心中一动。
肯定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傅元子在考验自己吗？索勒开始挖空心思想。人？人证？物证？现场？路上？……人证！
“赵宏！”他突然开口叫出声，颇有些兴奋地看向傅元子。
傅元子依旧漫不经心地样子，淡淡问：“赵宏怎么？”
索勒道：“按侍卫的说法，赵宏是第一个进入赵夸房间的人，而我离开这里还不到半个时辰，赵夸的尸体还是温的，身体也很软，如此推算的话，赵宏会不会真的看到了什么？比如凶手的背影之类的？”
看到傅元子微不可察的赞许目光，索勒知道自己的分析很正确。
果然傅元子点头道：“赵宏平日跟你关系还好，明日他醒了你来问他，注意方法，他年纪小，别吓到他！”
索勒抱着行礼，应了声：“唯！”
“你现在去办另一件事……”
傅元子刚说到这，索勒开口截道：“可是去找那个于阗画师尉达达？”
“诺！”提到这个人，傅元子明显沉下了脸，她背着手走到火架旁，任四处摇摆的大火苗把她的脸映得狰狞。“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看到幻景的画。”
淳于霆踌躇地道：“可是……”
“别可是了！”一直未发话的郑吉语重心长地道：“被杀的是凉州刺史的郎君，还是刚到就被杀了，被人剜目割鼻，如此残暴，查不出来我们无法交待！”
“可是……”淳于霆还要说。
“没有可是！”傅元子直接截下话来，看向淳于霆道：“你是想问赵夸被杀和幻景之事是否有关？”
淳于霆点点头。
“赵夸我了解，胆小如鼠，吃喝玩乐可以，惹事他不会，更何况得罪人？他刚来就死得如此惨，还与西域诅咒之说重合，哪有这么巧的事？！”傅元子双手背后，手中拿着只有她和索勒知晓的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