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初雪
小辈们都回来了，齐聚一堂，晚饭吃的尤为舒心。
桌上的三人讲述了一路上的趣事，不过大家都有默契地避重就轻，就连淮王同行的消息也没有说露嘴，三人相视一笑。
晚饭后，季景舒挨过了和母亲的谈心，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连包裹都没来得及整理，倒床就睡了。
季景云来到母亲房间，将带回来的好东西尽数拿了出来，“其实大部分都是舒姐姐付的钱，还有那几个是大哥买的。”，季景云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好吃的不能放太长时间，真遗憾不能带回来，尤其是临州的红烧鱼，糖醋鱼，清蒸鱼...
不过像蜜饯之类的倒有些，“娘，你尝尝。”，云儿拿起了一块黄杏干递到了云母的嘴边。
云母缩回头，看到饱满的杏肉过上了糖霜，张嘴咬住放到了嘴里，真甜。她摸了摸云儿的脑袋，“好吃，你吃吧。”
云儿摇摇头，“这是我给您带的，我自己的那份早就在我肚子里了，出去这么久，也吃够了。”
云母见云儿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也心满意足了。
“我们整理出一些，明天送给你大伯母一些吧。”
“好啊”，舒姐姐也带了一些东西回来，不过没有吃的，明天这些小点心之类的她可以送去点。
云母其实想对云儿说可以给她爹送去些，但是话到了嘴边便说不出来了，算了。
祥云斋
离开了这么久，有一大堆事要处理，等到把账本看完天已经全黑了，上临不比南方，早就在为入冬做准备了。
炭炉里火光热烈，熏得屋子暖暖的。苏子沐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上好的羊绒毯子，明亮的灯光下，纤长的手指握着笔在批阅什么。旁边还支起一个六寸的小窗子，位居高阁，可以俯瞻街上的风光。
天气冷些，人比从前少，但到底是京城，繁华昌盛，过了酉时，街上依旧叫卖声不停。
忽然有阵凉风自毯子的缝隙中穿入，冻得苏子沐哆嗦了一下。
风不是从他这边来的，那便是，对面。他匆匆起身，正往外走窗户被大力推来了。
一袭墨色入眼，颀长的身姿立在了眼前。冷风还在往屋里灌，苏子沐赶紧上前关上了窗户。
“你来就来，从正门走不好吗？非要走窗户，扰人休息。”，本来可以在自己温暖的小窝里带着的苏子沐，十分不乐意的说道。
此次回程，梁怀笙没有打算告诉别人，于是尽量的避开人群，“下次注意。”
苏子沐十分不屑的弯了下嘴角，您是祖宗您说了算。“哎，不会是爬小姑娘的窗户爬多了，顺手了。”
苏子沐的小脑袋探过去，看到梁怀笙不怀好意的眼神眼神后，摸了摸脖子，收了回来，不敢惹啊不敢惹。
“舒儿怎么样？”，梁怀笙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你不是派了人跟着吗，你会不知道？”，梁怀笙放心不下季景舒，于是一直有派人跟在队伍后面。
“我知道她的嗓子好了，我想问她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其他不舒服的地方，苏子沐回忆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异常，“她嗓子好后我们就到京城了，之后有什么别的我也不清楚了啊。”
梁怀笙双手放在炭炉边暖暖，刚进来时的寒意被驱得差不多了，摘掉了斗篷，挂在了架子上。
苏子沐见他动作一气呵成，忍不住说道：“哎哎哎，你当这是你房间啊，皇宫里那么大地方你不住。”
梁怀笙不以为意，坐在了苏子沐原来的位置上，低头翻看桌上的账本，说道：“皇宫是大，但是没有您苏老板这来的享受啊。”，说完他抬头朝他挑眉，微笑间拿起了榻上的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北凉边部产的羊毛，京城第一绣娘的手艺，盖在身上就是舒服。
苏子沐眼里的愤怒已经快冒出来了，不过他只瞪了梁怀笙一眼，便气定神闲地从柜子里掏出了另一件鹿皮兔毛的，比梁怀笙身上的那件还要名贵。
苏子沐用力一抖，盖在身上后故意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梁怀笙表面上不与他计较，心里盘算着改日将这两件都顺走。思索间，桌上的账本又翻了一页。
“这的账目好些都对不上，除去钱通贪污的那些，还是有一大笔支出不明。”
这一点苏子沐也看出来了，只是他不可能每一笔钱都会有详细的出入，梁怀笙想查的事苏子沐知道，“应该就是他贿赂他人用的。”
十万两雪花银，这里面又牵扯出多少人。
“到不能说一棒子打死所有人，你觉得这里面谁能相信。”，苏子沐指的是之前被派遣的钦差大人。
梁怀笙说不好有谁，不过一个他都不会漏出去。
有一个人他印象深刻，严庆，户部侍郎，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如果想做手脚实在是太容易了。钱通没道理不会贿赂他。
梁怀笙之前并不在京城，对朝廷分朋树党的状况并不了解，他倒是记得户部尚书是李大人，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
二人聊到很晚，苏子沐打了个哈欠，眼睛带着雾气催促道：“我可要休息了，隔壁的房间一直留着呢，你再不走，要不和我将就一宿？”
梁怀笙还真没有起身的意思，苏子沐瞬间清明了，“你想将就我还不想呢，赶紧走。”
梁怀笙这才缓缓起身，临走前留了句“改天也给我房间备几个”。
顺着梁怀笙的眼睛看去，正是他的那件鹿皮绒，苏子沐咬紧牙齿，说了句“好的”。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空中飘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学，万籁俱寂中将整个上临城藏了起来，等到清晨阳光照下，入眼银装素裹，玉树琼花。
季景云打开房门，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她好像已经记不清上一世的初雪天是什么时候了，虽然是她嫁人的日子，但是却称不上喜悦，所以日子也就不重要了。
不过现在她还待在季府，和母亲在一起，还有舒姐姐对自己好，还有好多好多从前不敢奢望的东西。看着外头还在纷飞的雪，感觉每一片雪花像是在空中肆意飞舞一般，洁净无瑕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