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切肤之痛

一座宛如宫殿般的别墅，矗立于幽深的林间。

阴森的阳光从落地窗上挤进来，试图带给这昏暗的房间几点光亮，但显然，这是杯水车薪。

红酒杯被重重地磕在红木台桌上，洒出了一些，于家具和地板上留下血色的痕迹。

精巧的零件声发出叮叮的清明——他握着黄铜色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着。

“——你说的那个少年，长什么样？”

“一张和女人一般的脸，然后——”

“不是这个。你看得出他是什么种族么？”

“看不出....没有尾巴，没有角，没有副耳，没有——”

“什么都没有。”

“....”

“是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华贵的皮鞋在地板上重重地砸着，零件声愈发响亮，和地板的膨膨声形成一种诡异的节奏。

“什么都没有。”

咔的一声。酒杯炸的粉碎，一些红酒甚至洒在了他的西服上，留下了点点血渍般的污点。

“您——”

“够了。你的任务到此结束，接下来，去抢夺宝藏吧。我会派一支更强大的小队过来——”

机械的手臂甚至要把那听筒捏的变形——不，已经变形了，嘈杂的咔咔声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

捏到极致后，它松开了电话听筒，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他——不，用‘它’反而更为贴切——来回踱着步子，手杖的尖端在雕刻精细的地板上来回戳着。

单单是修复之前的破坏所花的费用，可能就能重建两个滴水村了。

“（造化弄人.....这就是命运吗？）”

它朝着办公桌走去，彭地一下，跌进了华贵的椅子里。

“（我死了，我复活了；你死了，你复活了...我们，真是‘有缘’。）”

食指和中指手指组装成一把复杂的钥匙，它扣了一下桌面，插入了下方露出的隐藏锁孔中。

桌面打开，一个相框和一枚血迹斑斑的徽章出现。

相框里是一位金发少女，高举着单手剑；她身上的盔甲伤痕累累，几乎可以说是几片铁皮挂在身上——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的血液正从上方滴落，右腿的关节还是大腿似乎受了伤，畸形地站立着，却十分稳当。

她毫不在意，高昂着自己的头颅，自信的笑容好似她赢得了整个世界耀目的金光似乎要从这个小小的框架里迸发出来，照亮这个昏暗的房间。

它摩挲着下巴，深思着。

“（...你定当成长了。）”

它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也是。）”

他按下了桌子上的按钮，不到一分钟，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库兰塔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单膝下跪，格外恭敬。

“您——”

它把徽章丢了过去。

青年人赶忙双手接住了徽章，深怕摔坏了。

“最近是不是在举行骑士竞技？”

“是的。”

“叫商业联合会的那些个家伙们派代表过来，我有要事相谈。”

“我想知道，没有长骑的家族，当如何处理。”

“...是，我会把话带到。”

“另外，还请您——”

它笑了笑，零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放心，你女儿在警局的工作，早就安排好了。”

对方竭力掩饰的喜悦从眼中喷涌而出，展露无遗。

“是，愿上帝保佑。”

看着年轻人消失的身影，它笑了笑。

它拿出一张名单，划去了他的名字，顺带瞥了一眼下面的，早已被划去的名字。

两个名字之间，有一条线相连，象征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惜，他们再也没法见到面了——或者很快就能，不过是在地下。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