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香消玉殒
“不可能!这不可能!”柳嫣然听到消息,踹门进来,抓着战义的衣领,怒吼,“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战义任由柳嫣然捶打,纹丝不动,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怎么会?”柳嫣然难以置信的紧盯着战义,质问,“谁给我哥写的家书?”
被柳嫣然这么一问,战义猛然抬头,反问:“不是你吗?”
“怎么可能!”柳嫣然叫道,“我虽然不懂行军打仗,但也知道报喜不报忧。锦笙出事,我只字未提,更不可能写家书。”
“不是你会是谁?”战义察觉到事情的不对。
柳嫣然一眼瞥见躲在门后的德宁,三步两步过去把她拉进来,吼道:“你说,家书是不是你写的?”
德宁跪在地上,眼泪直流,却一语不发,尤如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她有愧于柳萧然,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她亲手害死了他啊!
“果然是你!”柳嫣然气的抬脚踹她,“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柳嫣然咆哮着对她又踹又打!德宁眼神空洞,一点也不反抗,任由她打骂。
德宁越是不辩解,柳嫣然越气。
“好了。”战义拉住柳嫣然,“你先冷静一下。”
战义看向德宁,过去审问:“家书是你写的?”
德宁嘴中怔怔地吐出一个字:“是!”家书确实是出自她手,但是内容却不是她写的。德宁现在才发觉被人骗了,真的是愚蠢至极。是她亲手害死了柳萧然!
“你杀了我吧。”德宁犹如丢了魂魄一般,喃喃的道,“我该死。我害死了他!”
一旁的柳嫣然吼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现在就杀了你。要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就是千年的丧星!”
柳家一夜挂白,柳明州夫妇一夜间老了十岁,这真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玉锦笙在汀芷轩中伤心度日,听不见外界一丝风声。即使她想听也听不到。大家都有意瞒着她,就怕她支撑不住。
“呜呜呜……”院墙外传来凄切悲惨的哭声,玉锦笙不禁出门唤道:“穗禾、香麦,你们听到院外的哭声了吗?去看看怎么回事。”
穗禾放下手中的活,出去查看一番,回来禀告道:“回禀郡主,别处人家的小丫鬟,被主人训了,跑到没人的地方哭的。奴婢已经让她们走了!”
“嗯。”玉锦笙刚欲回屋,就听墙外传来几声对话。
“柳公子,你实在是太可怜,少年英才,偏偏英年早逝了。”
“柳公子。我们都心疼你的遭遇,只能为你烧着纸钱,好让你在下面过的舒坦些。”
柳公子?玉锦笙心生疑惑,转身去了前门,叫住从门口走过的两名丫鬟,“你们等一下。”
穗禾忙过来道:“郡主,没有什么事,我们进屋吧。”
玉锦笙没有理会她,问着门口穿着白衣孝服的两人,“你们刚刚说什么?柳公子?哪家柳公子?”
“什么柳公子,郡主你听错了。”穗禾有些着急的出去想撵两人走。
玉锦笙见穗禾神色慌张,知晓其中必有猫腻,叫住穗禾:“你过来!”穗禾无奈的停下脚步。眼神失意两人快走。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你有所不知,柳尚书家的公子,战死沙场了!”
玉锦笙听了,顿时呆愣住了,怔怔地问:“怎么可能,你们莫不是听错了。”
女子又道:“不可能,战将军亲自捧着柳公子的骨灰盒回来,柳家上下挂满了白孝!”
玉锦笙顿觉天旋地暗,待站定了身子,两名女子已经离开。
“穗禾!”玉锦笙唤着穗禾,胸口突然疼得厉害,不得不抬手紧紧捂住胸口,猛地一阵窒息感传来,玉锦笙猛烈咳嗽,“噗!”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直直的昏了过去。
“郡主!”穗禾忙扶着玉锦笙,向屋里叫道,“香麦,快过来,郡主昏倒了。”
香麦出了屋,两人合力将玉锦笙抬回床上。“香麦,你快去叫王爷请太医。”穗禾一面吩咐香麦,一面打热水给玉锦笙擦拭脸颊。
肖正卿带着太医十万火急的赶来。太医诊治完,无奈的摇摇头,脸色凝重,叹气道:“王爷,恕老臣无能,郡主本就郁结于心,引产后大出血导致血亏过甚,身体内外已然亏空。今日又受了重大刺激,一心求死,老臣实在回天乏力!老臣告退!”太医无奈的摇头离开。
回天乏力!肖正卿不敢相信,玉锦笙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回天乏力了?
肖正卿质问:“穗禾,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穗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王爷责罚!今日有两名女子在院外哭泣,奴婢撵她们不走,郡主听见了叫住她们问话。他们将柳公子战死沙场的事告诉了郡主,郡主这才病倒!”
“赵凌,”肖正卿向门外吩咐道,“将那两名女子找到!”
“是!”屋外响起一声男声,随后人影消失不见。
“你们都退下吧。”肖正卿摒退所有人,独自守在玉锦笙床前,看着床上清瘦的几近脱相的人儿,心情万般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儿微微动了动手指,从昏迷中醒来。肖正卿欣喜万分:“你醒了!”
玉锦笙已知自己命不久矣,弥留之际,拉着肖正卿的手,说出自己郁郁不得解的哀怨:“正卿,为什么上天单单对我如此不公,我好恨!”
玉锦笙缓缓道尽一生:“尚未出世,父亲病逝;懵懂之时,母亲离开。幸得祖母庇护,悉心教导,刚能为她排忧解难,她却驾鹤西去。
玉家不容我,我认!说我是天煞孤星,我认!
可是我的夫君,我的孩子,是何其无辜!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降临在我的身上后,还要伤害我身边善良无辜之人。
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尚未看到父母是什么模样,便胎死腹中。萧然温润知礼、谦逊有为,我已经妥协,与他和离,为何老天还不放过他,让他战死沙场。
我真的好恨!恨老天的不公,恨世间的薄情,恨人心的险恶。
若有来世,我宁愿化为尘埃,也不想来这世态炎凉、薄情寡义的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