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叶底藏花

“八卦掌创于先师，先师虽传拳数十人，但关起门来说话，其中真正登堂入室的，也就是我和尹福师兄二人罢了。”

第二日，送走了李存义的马车后，刘战和程廷华一起回到了程家，开始正式学习八卦掌。

而这次传授不同往常，此时站在院子中的，还有刘战的妻子，毒岛冴子。

此事是由程廷华在送行回来的路上主动提出，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阿战，你妻子我也见过几次，身上道韵十足，天资只怕是你的数倍。原本我因甲午之事，对她的出身有些顾及，但从这半年多的时间来看，她确实一心以你妻子身份自居，如此我便问你一句，可愿意让她与你一同学拳？”

程廷华的眼睛果然毒辣，他说的道韵刘战知道，那是毒岛冴子习练混元功后产生的气质改变，尤其是上次进阶后，气机愈发趋于平和，可以说成功压下了她那一身先天杀气。

有这好机会刘战自然不会放过，拉着毒岛冴子写了拜师的帖子，而且和他不同，毒岛冴子是以亲传弟子身份入门的。

虽然在教学上不会有什么区别，但也足可以看出程廷华对毒岛冴子的看重。

当然，刘战在程廷华的书房替冴子写拜师帖的时候，对于此事曾经是有过一瞬间犹豫的。

毕竟亲传弟子身份不同，和师父的羁绊更深，这本是刘战向来想要规避的因果。

也许过度敏感，但自从穿越，刘战就是认为这因果犹如洪荒小说所写一般，好像给自己的心头加了把锁。

他对这种约束倒也不是多么排斥，毕竟还是那句话，不沾因果，求个念头通达而已。

只不过这种犹豫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刘战的笔就坚定地落了下去。

弱者，才会追求无拘无束。强者，只会负重前行。

程师，你的命，我保了。

这份因果，我替冴子来背。

这其中的心路历程程廷华并不知道，他还在继续介绍八卦掌一门的情况。

“我二人门下，各有一名出色人物，我门下的名叫孙禄堂，多年前已经出师，此人武学天赋之高，我从未见过出其右者，从我这里出师后，我便建议他去南方游历，去追寻武学的至高境界了。

另一人名叫宫宝田，是我师兄尹福门下，比阿战你大概小了几岁，如今在大内当差，轻功很是了得，只怕比冴子也不遑多让。”

程廷华是见过毒岛冴子的弹跳能力的，能说出这话来，显然是对宫宝田的轻功十分认同。

“冴子，你虽然刀法很强，但却没有拳脚上的功夫，好似璞玉一般，我想将一身所学尽数传授于你，你努力些，或许可以得到我的衣钵。”

程廷华先是对毒岛冴子说道，这认真看重的态度倒是让原本以为就是来蹭课的紫发少女很是愣了一下，随后赶忙抱拳应是。

点了点头，程廷华随后看向了刘战。

“阿战，我本来还在犹豫怎么教你，你和你禄堂师兄一样，都是带艺投师，本身已经有了极强的根底，强行改变反而不美，如今有你妻子在此正好，我来教她，你旁听，哪个合用，你自己决定，我对你的武道不去多加干涉。”

不得不说，程廷华的心胸真的有够开阔，允许学生选择性的学习，便是相当于让学生可以选择性地否定自己坚持一生的武道，这绝不是一般高手所能忍受的。

“定不负程师所授。”

刘战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抱拳行礼了呗。

“那我们开始，八卦掌注重步伐，一开始都是从转缸开始的，阿战，你去找个家仆搭手，把后院的大缸搬来两口。”

刘战绕到后院，看那墙角三五成摞的放了十几口大水缸，每个都有大半人高，一米五左右的开口直径，应该是一般人家储水所用的那种最大号的水缸。

探手试了试，刘战也没去找程家的下人，两手一抄，便把水缸举过了头顶，丝毫不见费劲。

等刘战举着水缸回到前院之时，程廷华再次直观地见识了自己这位弟子的天生神力是个什么概念。

这世界似乎没有内力的概念，虽然拳法都有心诀，但大多是指运劲技巧，无论是李书文还是程廷华，都没想过刘战这一身大力是来自于功法的修炼。

当然，毒岛冴子那一身“道韵”，也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刘战和毒岛冴子的八卦掌学习，便是从绕水缸开始的。

虽然程廷华说了让刘战择优学习，但刘战又岂能真的挑肥拣瘦，哪怕明知有些东西不适合自己，却也按照毒岛冴子的课程安排一同修炼。

陪老婆是一方面，关键还是要照顾程廷华的面子。

所幸程廷华知道他二人本就有不俗的功底，虽然为了传毒岛冴子衣钵而选择从基础教起，但却也没在基本功上耗费太长时间。

尤其毒岛冴子本就以身法见长，所以三天后，程廷华便开始传授两人八卦掌的八式母掌。

八卦掌暗合周易，以一变八，八母掌每一掌都能衍生出来八个变招，总共六十四手。

而这六十四手再按照易理结合，其组合变化更是无穷无尽。

由此一个月后，到了立秋那天，程廷华便已把六十四手的基本变化全部传给了刘战二人。

“冴子，你果然如我预料一般，天资聪颖不说，和这八卦掌也是百分的契合，六十四手之后，若要再生一变，那便是有四千多种变化了，别说为师，就连你师祖海川公，也是力有未逮，你只找自己合用的来练便好，真到动手之时，随机应变不可强求。”

六十四手教完，程廷华对毒岛冴子那是相当满意，而转到刘战这边时，却是沉吟了片刻。

“阿战啊，这六十四手你卡在了叶底藏花这一招上，这个是你身体上先天的问题，只能苦练，谁也帮不了你。”

皱了皱眉，觉得还是需要安慰刘战一下，程廷华犹豫了下，接着说道：

“但是换句话说，有你李师所传龙形搜骨之法为根基，当你悟透叶底藏花这一式的时候，你的龙形也就大成了。”

龙形大成哪有这么容易？

练得越多，刘战越觉得已自己的身体条件突破龙形的困难，但这是他一早就定下的方向，无论多么艰难，他也万万没有放弃的可能。

程廷华这么说，也是为了激励他，刘战自然承情。

一夜无话，第二日再到程府的时候，程廷华却没有按照原定计划继续传授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