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天草四郎

天启六年（公元1626年），九月廿二，黄道日，宜出行。

“卑职参见程大人，周大人，李公公，各方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船。”

船舱内，礼部主事程国祥居于正位，左给事周朝瑞和司礼监太监李明坐在了左右两个侧位上，刘战四人则分左右护卫与三人身后。

船舱正中说话之人是天津卫蓟州卫所的海军百户长王忠，众人这次出海，所乘坐的便是他麾下的大号福船，能容纳六十四人，精锐兵力大多在这艘船上。

此船右侧，则是另一艘福船，大小相当，作为本次出行的护卫副舰，上面除了剩余兵力之外，还有用于本次贸易的丝绸等货物。

此时已是明朝晚期，自从郑和下西洋结束之后，官方的大船便一再缩减，再不复当年宝船下西洋的盛况，这大号福船，便是刘战等人出海所能使用的最大船只了。

此行从天津港出发，目的地是四国岛的长崎，顺利的话四个月就可以到达。

“起航。”

“得令！”

王忠出去之后，程国祥示意刘战把舱门关上。

“大人有何吩咐？”

“想必你四人也接到了那份密旨，此时已经启程，我便和你们详细说说。”

程国祥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骨瘦如柴，却很是有一番文人风骨，言语间虽然平和，但难掩的带着几分刚强之色。

“望大人解惑。”

刘战拱手为礼，对这清瘦的礼部官员很是恭敬。

“自从万历朝鲜战争之后，咱大明朝和日本的贸易便中断了，如今那贼首丰臣秀吉已经死去近三十年，他的江山也被麾下的德川家康窃取。”

“如今德川家康也已死去十年之久，我朝官方虽有海禁之令，但如今私下冒死行商之人已是络绎不绝。”

“可惜自八年前萨尔浒一战，东北一地已被后金占领，朝鲜已经脱离了掌控，我朝如今可称得上四夷不宁了。”

程国祥说到这里，眉头紧皱，显然对国家忧心不已。

“我们这次出使，却是德川家康之孙家光上书邀请，圣上也想借此探明倭寇现状。”

说罢，摇了摇头，嘲笑道：

“这日本自应仁之乱后，便是兵权凌辱皇权，倒行逆施至极，虽是瀛洲一岛之地，却也战事频频，足有百五十年矣。”

“一甲子之前，倒是有一人杰，名织田信长的，将这瀛洲一统，可惜终究德不配位，被下属刺杀，大权落于丰臣逆贼之手。”

“民间商贾传信，自德川家康在江户城开府，日本已有中兴之势，本次出使，名为恢复商贸，实则探听虚实，以防倭寇再有犯边之举。”

见程国祥说完，刘战拱手回道：

“事关国本，卑职等自会尽力而为。”

这边周朝瑞从手边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刘战，说道：

“这里是百枚大判金，是如今日本官方钱货，用作尔等行动周转。”

“多谢大人。”

而这边李明公公也说话了。

“诸位是为大明效力，此次但有所得，便是入了圣上耳目，日后自可平步青云，这等机缘，可莫要让它溜了。”

“多谢公公提点。”

四人回到船舱中，毒岛冴子眼中兴奋之色闪现。

“想不到，我还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剑圣。”

“谁？”

刘战一愣，显然没听明白。

“宫本武藏啊，之前我还没想起来，直到这位程大人提起德川家光，我才想起来，此时正是日本战国之后，剑道大兴的时代啊，宫本武藏、佐佐木小次郎、柳生十兵卫，这些传奇剑圣，都是这个时代的人啊。”

作为剑道达人，毒岛冴子对这个时代有着朝圣一般的心理，哪怕知道自己现在的武艺未必弱于这些传说中的剑圣，但在得知自己将要直面先贤之时，依然心潮澎湃。

“既然如此，那我们正好可以假扮四处挑战的浪人，也免得锦衣卫的身份被识破。”

马东锡看来一眼刘战，提出了建议。

“不错，浪人的话，比较自由。如果我没猜错，这次调我们去日本，应该是信王出的手，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但那丁白樱却是信王的人，而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们这次要走一年时间，回去时信王怕是已经登基为崇祯皇帝了。”

刘战见门窗都是紧闭，压低声音说道。

”也就是说，那个让天启帝落水不治的宝船项目，已经启动了？”

说话的是罗伯特，之前刘战给他们讲过绣春刀的剧情，他显然听得十分认真。

即将错过的剧情倒是没让众人有太多遗憾，毕竟诸天系统也没给他们发布什么任务，对于经历了末日逃亡的四人来说，这种无聊的航海行程，反而是一种难得的安逸享受。

四个月的行程一晃而过，当众人再次踏上土地之时，一股踏实的喜悦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此时已是天启七年的一月，在程大人的带领下，众将士三天前在海上度过了他们今年的元宵节。

长崎的天气并不十分寒冷，众人下船的港口名叫九原，算是个规模不大的小镇，往来行人中多有金发碧眼的欧洲人，刘战动用翻译能力，发现他们大多使用葡萄牙语及荷兰语交流。

下船之后，已经换上了浪人服饰的刘战四人，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四个月的时间，对于习惯了信息社会的现代人来说，并没有想象中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