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山里的守护者
2013年，豆娃即将开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木豆将豆娃喊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平静的对着自己的儿子说：“豆娃啊，你现在也考上大学了，咱家的压力更大了，你也知道你哥去年考上了大学，今年你在考上大学，咱家现在已经两个大学生了。虽然压力大，但是爸也挺开心的，爸那个年代家里穷，爸只上到三年级就不上学了。”然后木豆停下来顿了顿语气，豆娃看见自己父亲眼睛里面全都是泪水，豆娃回应父亲到：“那个时候家里穷，也没有办法。”木豆说：“要是爸当年可以多赚一点钱，好歹让你姑上个大学，你姑也不可能只是一个扫地的啊，你姑当年可不比你伯父差啊。”豆娃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嗯”了一声回应自己的父亲。木豆说：“回去睡觉去吧。”
木豆在儿子豆娃离开后，木豆点了一根烟，对着董萍说到：“豆娃现在也考上大学了，咱家已经两个大学生了，你现在身体也不好，咱家以后该何去何从呢。”董萍叹了一口气说到：“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西安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木豆也叹了一口气，说到：“睡吧睡吧，明天还要出去赚钱呢。”说完二个人便睡觉了。
第二天六点钟木豆就起床了，木豆伸了伸腰，然后打个哈欠，便穿衣服起床。起床后，木豆进入厨房，然后给锅里倒了一桶水，然后给锅底塞了一点木柴，木豆看着木柴燃烧，陷入一阵深思。十分钟后，水烧开后，木豆把水壶的水灌满，然后拿出自己的水杯，冲了一杯茶，喝了半杯后，木豆用瓢把剩余的热水舀入水桶中，然后提着热水桶，将所有的热水倒入到三轮车里，三轮车像人一样，早起需要热水才能够驾驶。木豆接下来去厨房的馍笼里，取出两个馒头，然后径直去菜地里面摘两个黄瓜或者西红柿，馒头就着西红柿或者黄瓜，嘎嘣嘎嘣的吃着，吃完后，木豆便开着车出发了，伴着嘟嘟嘟的声音，木豆开着车离开了孙家村。
木豆离开家是七点左右，董萍这个时候便起床，董萍眼睛睁大后，先“咳咳咳“两声，然后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起床后，董萍先烧水去喂羊，给羊放一点干草。董萍去菜地里面摘个西红柿或者黄瓜，然后去厨房馍笼里面取个馒头，吃完后，董萍便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家，这时候已经到了八点。董萍先去樊曹村里面批发两笼水果，樊曹村里面种了几百亩的苹果，桃子，葡萄等时令水果，等谈好价格后，董萍便去野地里采摘两笼水果，水果采摘完后，董萍用右手提着老笼，左手拖着老笼，然后一推便把老笼提在了自行车后面，最后用绳子绑好老笼，董萍“咳咳咳”两声，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然后董萍蹲下来，歇五分钟后，董萍便起来，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樊曹，这时候已经九点了。
大概九点的时候，木豆开车也已经到了陕鼓山里。十几年的陕鼓游荡，豆娃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认识了木豆。到了九点后，木豆从烟盒里面取出一根延安牌子的香烟，然后用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用力一吸，然后慢慢的吐出来，然后习惯性的伸伸懒腰，然后取出喇叭，喇叭里面便响起来了：“回收旧家电，电瓶、电视机、冰箱、电动车、摩托等一切带铁家电。”喇叭喊着，木豆便继续抽一口自己的香烟，抽一口烟后，木豆便喝一口茶水。这时候便有小孩子出来了，小孩子们便纷纷喊到：“开三轮的木豆来了，开三轮的木豆来了。”
伴随着木豆的喇叭声音响起，有一个老人提着一袋子塑料瓶出来了，老人颤颤巍巍的走着，喊叫到：“木豆呀，今天要不要废瓶子？”木豆说：“大的没有，小的也行。”然后老人便开心的提着袋子往木豆身边跑，木豆看着这个老人，说到：“我就不称了，三十你看行不行？”老人立马回答到：“你说多少便多少。”木豆从自己衣服掏出来一个破奇强袋子，从袋子里面掏出三十元，递给了老人，老人立马双手接住钱。这时候，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跑不来，一直看着老人手里的三十元钱，小孩子拉着衣服的手慢慢的伸向这个老人的上衣角，然后慢慢的小声的对着这个老人说：“爷爷，给我买个糖嘛。”然后孩子就一直看着自己的爷爷，然后老人拉起孩子，朝家中走去。老人走后，木豆心中想着：“这一袋子塑料瓶顶多买三十五，自己也就赚钱五元，还有车油费，还占车的地方，老人的儿子儿媳外出打工，老汉的老伴前几年也去世了，现在家里就剩下老人和孙子，老人也不容易。“木豆听见老人对着自己的孙子说：“娃娃呀，你是想吃老鼠奶糖还是大白兔奶糖。”孩子小声回答到：“我都想吃。”渐渐的老人和小孩子便消失在了木豆的视野，木豆也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了，木豆心里想，爷爷给自己的孙子买一个老鼠奶糖还是买一个大白兔呢？还是满足孙子的心愿，既买一个老鼠奶糖，也买一个大白兔奶糖。想着想着，木豆便笑了起来。
董萍骑着自行车，在何寨镇的周边村子里面卖水果。到了一个村子的村口，董萍便打开自己的喇叭，喇叭里面便响起来：“卖苹果香蕉，苹果五毛，香蕉八毛。”董萍到了村子，便不骑车了，喇叭响着，自己推着自行车在村里转。如果有人需要苹果，便会有人出来挑几个水果去买。过了一会，有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出来了，董萍看着老人走到自己的自行车旁，老人说到：“多少钱一斤？”董萍回答到：“五毛，“老人说到“能行，“然后用他粗糙的手拿了一个塑料袋，然后便自己动手去挑苹果，挑个五个苹果后，老人把袋子递给了董萍，董萍接过老人的袋子，将袋子放在自己的秤上，董萍对着老人说到“一共三斤，一块五。”老人没有回应董萍，用手伸到口袋里面，掏出来一摞子一毛，数了十五张一毛，把钱递给董萍，董萍接过钱，老人说了一句“谢谢”便离开了。董萍一直目送着老人离开，老人走到家门口时，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出来了，小孩子嘴里喊着：“爷爷，爷爷，”小孩子跑到爷爷跟前后，用自己的手拉着爷爷的手，便进入了家门。目送着老人离开后，董萍“咳咳咳“咳嗽了两声，然后取出自己的水瓶，喝了一口水，便推着自己的自行车，继续叫卖水果。
到了中午十二点，董萍从老笼里面取出一个苹果，然后把苹果放在自己的衣服上面擦擦，便慢慢的吃着苹果。吃完苹果后，董萍继续在周边的村子里面叫卖水果，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水果基本就卖完了，除了一些不太好的水果，董萍便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家了。
中午艳阳高照，木豆便不回收旧家电了。木豆便会找一个阴凉地，靠在树上，野风吹在木豆的脸上，木豆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凉意，木豆取出自己的水杯，喝一口茶，然后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木豆中午不吃饭，陕鼓山里没有饭馆，即使有饭馆，木豆也舍不得吃饭的。树上的一片因为风而被刮落，树叶在空着飘着飘着，这片树叶落到了木豆的脸上，木豆用手拨开这片叶子，然后睁开自己的眼睛，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一口凉茶，用手从烟盒里面取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木豆狠狠的吸一口烟，然后便起来了。木豆继续开着自己的车在陕鼓山里回收旧电器。
木豆在中午休息了一个小时后，又开着自己的古城三轮进入了陕鼓的村落。到了村口，木豆取出喇叭，喇叭里面便响起来了：“回收旧家电，电瓶、电视机、冰箱、电动车、摩托等一切带铁家电。”路上有一个老人看见了木豆，对着木豆笑了笑，木豆也对着老人憨厚一笑。老汉随着木豆喊到：“来，把你的水杯给你灌满，”木豆便开车到老汉身边，熄了火，然后取出自己的杯子递给老汉，老汉接过杯子，然后便回家去了。过了一会，老汉把水灌满，然后递给木豆，木豆对老汉笑一笑，老汉对着木豆笑一笑，木豆便开着车离开了。
下午，木豆开着车在陕鼓各个村镇中游荡，喇叭里面喊着：“回收旧家电，电瓶、电视机、冰箱、电动车、摩托等一切带铁家电。”木豆干瘪的嘴唇总是叼着一根烟，在烟即将燃尽的时候，木豆总是猛吸一口，把剩余的烟把抽尽，然后取出烟把，随手一扔，慢慢的吐出最后烟气。有一个小伙子在木豆的车后面跑着，嘴里边喊着：“木豆叔，你等一下，你开那么快干嘛呀。”木豆听见别人呼唤后，头向后伸去，看见了后面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木豆定睛一看，原来是在新丰机械厂上班的李二牛在喊自己。木豆便停车熄火了，李二牛这时候跑了上来，把嘴伸到木豆的耳边，对着木豆说：“木豆叔，去我家喝杯茶走，我有好东西呢。”木豆便下了车，跟着李二牛去了二牛家里。
陕鼓山里的村镇大部分家庭都盖的是三间平房，而二牛家却盖了三层小洋楼。木豆跟着李二牛到了李二牛家里，映入木豆眼前的是一座豪华的洋楼，家里家外清一色的全部都是瓷砖镀墙。木豆进家后，家中央有一个蓄水池，蓄水池里面养了金鱼，池子旁边有一个大屏风，屏风后面便是房子，二牛领着木豆进了家，木豆环顾四周，家里各色各样的新式家，冰箱彩电洗衣机等等应有尽有。李二牛把木豆领到了后院，后院有一个大面包车，面包车后面有有一大堆钢筋，李二牛指着这堆钢筋说：“木豆叔，你经常在咱村里面跑，应该知道我二伯把我搞到了新丰机械厂里面上班吧，那你知道我在机械厂里面干啥的不？”木豆定了定神，回答到：“我不知道你在新丰机械厂里面干嘛的，你叫我来弄啥，你克里马擦说。”二牛撇了撇嘴说到：“木豆叔，你急啥嘛，我在机械厂的采购部里面。这不上次干活剩下了一点钢筋，我觉得这玩意占地方很，就给人家清理干净了，方便人家干其他事情。木豆叔，你看我这一堆钢筋能值多少钱？”木豆心里想这一堆钢筋少说也有三千斤，一斤铁自己拉回去能买一块一。木豆便回答到：“二千五百，”二牛眼睛转了转，摸了摸头说到：“叔呀，我爸以前就给我说过，木豆叔在陕鼓做了十几年生意了，谁都不能不相信，就是不能不相信我木豆叔，我爸今天临走地里前还交代，这堆铁一定要卖给我木豆叔。”然后二牛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盒头软黄鹤楼，取了一根扔给了木豆，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烟，说到：“叔，你说多少酒多少，我相信你是个不日弄人的人。”木豆笑了笑，说到：“你感觉能成就行。”然后木豆把手伸进自己的上衣里面的口袋，取出了一打子百元大钞，数了二十五张，递给了李二牛。李二牛扔掉自己手里的烟，顺手接过钱，说到：“叔，我就不给你帮忙了，你看我这浑身上下的行头，实在是动不了工。”木豆说：“没事，你歇着去就行。”说完后，木豆便弯下腰，两只手伸到钢筋下面，用力一体，便抱起了钢筋，把钢筋抱到车旁边，木豆随手放在车里，六趟下来，木豆便把一大堆钢筋抱到了自己的车里。木豆对着二牛喊到：“二牛啊，钢筋搬完了，我走了啊。二牛风急火燎的跑出来说到：“这么快就搬完了啊，不愧是我木豆叔，怪不得我爸以前说我木豆叔力气大，三四百多斤的冰箱，都不用别人搭手，一个人就扛到车上去了。”木豆眉毛撇了一下，说到：“别贫嘴了，我走了。”二牛说：“叔，别急，我爸临走时还交代了，让我给你把你杯子的水给你灌满。”木豆取出杯子递给李二牛，李二牛接过杯子，便回家去了。过了一会，李二牛出来了，把杯子递给了木豆，木豆对着二牛说到：“我走了啊，替我向我李哥问个安。”说完，木豆便开着车离开了。
董萍差不多每天到了四点半便回家了，回家后，董萍便“咳咳咳”咳嗽几声，然后进入厨房喝点水，喝完水后，董萍从自行车上取下老笼，然后把老笼里面坏的吃不了的水果扔掉，把好的水果捡到盆子里面。收拾完水果后，董萍便提着老笼去给羊割草，到了火车路背后。董萍放下老笼，然后四周环顾，看见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董萍便弯下腰，挥舞起镰刀割草，半晌工夫，董萍便割满了一老笼草，董萍背起老笼，“咳咳咳”咳嗽几声后，董萍便朝家中走去。走到家后，董萍取一把草放在羊圈里面，把剩余的草铺在地上，等草变干了便收起来，如果自己忙，没有时间割草，便给羊放一点干草吃。董萍走进厨房，便开始做饭，等饭做好后，天已经黑了。
天马乎黑，七八点钟的时候，木豆便回家了。回家后，木豆先将自己三轮车里面的热水放出来，然后去水瓮旁边，给盆子倒一大盆子水，端着水进入房间清洗身体。洗完后，董萍便端着一大碗油泼面进来了，董萍把油泼面放到木豆的面前，说到：“趁热吃吧。”木豆“嗯”了一声，便端起老碗吃开始了，吃完后，董萍照例问到：“你还要不要了？”木豆伸了伸腰，眼睛向上翻了翻，说到：“不吃面了，你给我在腰一碗面汤就成。”董萍便端着木豆走进了厨房，从锅里舀一碗面汤，端到木豆面前放下，董萍说到：“自从豆娃高中后，你的饭量又二碗就成了一碗了。”木豆没有说话，端气碗便喝面汤，喝完后，董萍便拿起老碗去收拾厨房，木豆则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延安牌香烟，深吸一口，然后慢慢的吐出来。
吃完饭后，董萍便端着自己买剩下的水果盘子进了房间，将水果放在木豆面前，放下水果盘子后，董萍便坐到了木豆的旁边。这时候，董萍陷入了一段回忆之中，自从自己嫁给木豆后，有时间自己便就外出去卖水果赚钱，转眼已经二十年过去了。在孙波豆娃还小的时候，自己每次五点多回家，回家后，两个孩子总是第一个跑到自己的老笼面前，然后便直接把手伸到自己的老笼，去捡好一点的水果去吃……，时光飞逝，已经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变成了大小伙子了。木豆这时候便说到：“是不是又在为儿子了发愁呢，”董萍皱了皱眉说到：“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咋能不想着念着呢？”木豆笑了笑说到：“光心疼儿子，不心疼老汉啊。”二人便哈哈哈大笑起来。
晚上，木豆对董萍说到：“我今天守废品时候，一个老头卖了一袋子塑料瓶，我给了三十，最后他孙子跑过来了，他孙子想吃糖，他爷爷问孩子想吃老鼠奶糖还是大白兔奶糖，娃娃说都想吃，你说爷爷是给自己的孙子买一个老鼠奶糖还是买一个大白兔奶糖呢？还是满足孙子的心愿，买老鼠奶糖和大白兔奶糖呢？”董萍想不想，便“哈哈哈”笑了起来，董萍笑着说到：“老鼠奶糖不就是大白兔奶糖嘛。”木豆也哈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