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静观其变
权少卿着手查已经失去的航线,有了安家的暗中帮助,过程很是顺利,三天就将其中的问题摸得清清楚楚。
他一点也没手软,下手快狠准,等郭勇先收到消息的时候,本来收入囊中的航线已经化为乌有了。
郭勇先有些生气,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以权少卿的性格,定然不会乖乖被坑,他不声不响更令人害怕,来这么一出,郭勇先心里反而踏实了不少。
但草木皆兵的安言不这么觉得,如此快速地反击,且一击制胜,她认为本身就是个圈套。
而为了不让郭勇先和自己掉进更多的圈套里,安言催促着他加快速度,否则就斗不过权少卿了。
郭勇先何尝不想,但客观条件不允许,只得安抚她道:“妈,你别想那么多,他这次能成功,是因为有安家暗中相助。”
安言愣住,随即大怒:“少宏在里面蹲着,我低三下四地去求他们,他们不闻不问,却去帮一个外人来对付我?”
风头稍微过去一点的时候,她等不及自己这边的关系活泛,还是去了一趟安家,安家老爷子听她说完就冷笑,让人将她请了出来,半点余地都没留。
那可是他的亲外孙啊!
郭勇先还挺明事理:“你求的人是老爷子,帮他的人是安千维几兄弟。”
那老爷子一辈子刚正不阿,性子烈得跟燎原的山火一样,能出手才怪了。
况且,老爷子年纪大了,这几年在逐步放权,很快,安家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以安家的和谐程度,倒是不至于出现争权夺利的戏码,也会给到老爷子足够的尊重,但无论长辈晚辈,以后要找安家办事,求的人就是年轻一辈了。
安言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大道理,纷纷地道:“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丘之貉,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郭勇先不予置评。
他听说,当年安言为了嫁给权正宁,和安家闹翻后还做过一件让安家彻底放弃她的事——她帮着权正宁弄“残”了安家老爷子的堂兄。
具体是怎么和权正宁结的仇,年代久远,他不清楚,但这件事横在安言和安家之间,就注定了她不会得到那边的好脸色。
郭勇先曾试着让人去接触过安千维几兄弟,油盐不进,拉拢不了,就是不知道权少卿究竟有什么让他们另眼相待的地方。
他又不由得想到了慕相宜,那个拒绝接受他的赠与、用支付宝给他转钱的女人。
她和安盛楠是多年的闺蜜,而安盛楠是安家所有人的掌中宝,不可否认,安家多少会看一点她的面子,适当地和权少卿站在一边。
但直觉告诉郭勇先,光是安盛楠和慕相宜的友情,达不到这么深刻的高度,安家的人再宠安盛楠,也不会就此站队。
难道是权少卿和他们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交易吗?
郭勇先愁眉不展。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仅仅是因为他是个英国人,且安千维觊觎权少卿的儿子而已。
“少堂?少堂!”安言叫了两声,拧着眉头道,“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都没听到。”
“没什么。”郭勇先摇摇头,“你刚才说什么?”
安言满脸烦躁地说:“我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郭勇先想了想,抬手枕在脑后,有几分惆怅地说:“静观其变。”
他一个海外来的商人,有优惠政策,但也很多地方是受到限制的,而今被权少卿反将一军,他的动作不能太惹眼了,否则只会功亏一篑。
安言不赞同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接受这次损失,当成没发生过?”
和权少卿对垒,她就没占过上风,以前在权家老宅就是如此。
原以为郭勇先能给他点教训,端掉航线的时候她别提多高兴,可这热乎劲儿还没过呢,权少卿反手就给她一巴掌抽了回去,安言简直要气死了。
郭勇先有点烦她的急躁,不咸不淡地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个道理,你不是比我更懂吗?”
忍一时不算什么,因为冲动贸然出手才危险。
安言闻言一愣,继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想得非常多:“你是在责怪我吗?”
当时权少卿和顾子星那么得权正宁的喜欢,她要是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那两人根本容不下他们。
郭勇先捏捏眉心:“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太敏感了。”
他当年查出癌症,是初期,完全可以治疗,但她却非要用那样的计策,刀子是捅进去了,捅破的是藏在衣服下面的血包。
这么些年,他被迫在外生活,改名换姓,不怨是不可能的。
然而,得知宅子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相当庆幸早早就脱离了那里,对他母亲的怨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移了。
他常常想:若没有顾子星和权少卿,他根本用不着流落异乡,权正宁也不会变得喜怒无常,像个疯子。
顾子星已经没了,权少卿却还风生水起,如今对上,郭勇先的情绪十分复杂。
安言狐疑地看了他几秒,叹了口气说:“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们是我的孩子,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好。”
郭勇先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安言扶着额头,脸上充满了焦虑:“少宏的事到现在都没个音讯,也不知道他在里面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她对顾子星干过残忍的事,总担心权少卿会借此机会加诸在她儿子身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快要神经衰弱了。
郭勇先表情漠然地说:“不是已经有人答应帮你了么,等着就是了,别总是自己想些有的没的。”
安言唉声叹气,满面愁容。
“放心,我找人打听过了,权少卿的手没伸到里面去,少宏好着呢。”郭勇先半真半假地说,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