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心里没数

先看见的是慕西，他拽了拽权少卿的衣袖，后者扫一眼，严肃地问他：“影响食欲吗？”

慕西摇头，无辜地说：“我饿了，怎么样都吃得下去。”

权少卿坦然：“那就吃，不用管他们。”

慕相宜看他们父子俩嘀嘀咕咕的，顺着小家伙的视线瞥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来，跟没看见一样，显然也是不在意。

反倒是秦月希的脸色阴晴不定，拉着秦少羽转身就要走，被权正宁叫住：“不是要吃粤菜吗？干什么去？”

他并不知道学校发生的事，也没看见权少卿一家人，对她不打招呼突然转身走的行为表现出极大的不解。

秦月希道：“这家味道不好，我们换一家。”

权正宁自己是常来这里吃饭的，清楚他家的口味，闻言并未顺着她，而是强硬地道：“就在这儿吃。”

说着，他率先跟着上前来的服务员往包厢走去，这才看见权少卿一家三口，但对方并未往这边看一眼，不知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三人笑得极其开心。

权正宁从未在权少卿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笑容，只觉得无比刺眼，再一看不愿意叫他一声爷爷的慕西，脸顿时沉了下来。

他虽然和慕西接触不多，但凭着良心说，慕西的确比秦少羽要聪明得多，若是能在他手下成长，他绝不会因为秦少羽就忍受秦月希的种种行为。

可惜……

权正宁眸中的情绪几经变化，高深莫测地垂下了眼帘，拄着拐杖进入包厢，目光久久地在秦少羽身上停留。

秦月希不懂他眼中的深意，开口问道：“正宁，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少羽？”

权正宁收回目光，没说话。

他培养的权少卿，像一匹喂不熟的野狼，成长了就脱离他的桎梏，甚至反过来要咬他。

权少卿的儿子，活泼可爱，懂事乖巧，比他的儿子聪慧，这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败，告诉他没有机会夺回虎跃。

可是，若没有他，哪里会有权少卿的今天？他非但不懂感恩，还和他恩断义绝，一心只想着为他母亲报仇，他怎能容忍？

权正宁在想，或许，他是一该用些特殊的手段让权少卿明白，他才是最后的赢家，才是手掌乾坤的人。

还有安言，竟然敢戏弄他二十年，他就不该念及一丁点的情分，他应该让她万劫不复。

“正宁？正宁？吃饭了。”秦月希眼看着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阴暗，心中暗暗吃惊，却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

权正宁回神，脸上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优雅地开始用餐。

秦月希给秦少羽夹夹了菜，看了他几眼，笑着问：“正宁，你刚才在想什么？”

她叫了几遍才有反应，而是还是那么可怕的样子，让她有点儿心惊胆战。

权正宁懒得跟她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敷衍地道：“没什么，吃饭。”

秦月希“哦”了一声，讪讪地闭了嘴。

里面有权正宁心思难测，外面有权少卿一家三口欢声笑语，一餐饭下来，她吃得食不知味，偏偏走的时候还他们撞了个正着。

彼此都认识，且是亲戚关系，正面碰上，不打个招呼怎么都说不过去。

权少卿淡淡一颔首，礼貌而疏离地唤了一声：“权老，秦小姐。”

不知从何时起，他连“爸”都懒得叫了，觉得很是膈应。

权正宁面色不善地瞪了他几秒，而后将目光转向了慕西，似乎期待他能眉眼弯弯地叫他一声“爷爷”。

慕西的确也叫了，但他说的是：“老爷爷好，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呀？”

权正宁冷哼一声：“我不是你爷爷。”

慕西眨眨眼，满脸纯良地道：“我没说你是啊，所有跟你一样的，我都叫老爷爷，就像跟我爹地一般大的，我都叫叔叔，这是礼貌。”

他说的是事实，却让权正宁有一种被羞辱的错觉，尤其是看到权少卿唇边那么赞赏的笑，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愤愤然转身朝外面走去，却是有意放慢步子，似乎在等谁。

两分钟后，结完账的权少卿一家三口走了出来，权正宁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他。

大概是又有废话要说吧。

权少卿如此想着，摸摸慕西的脑袋，对慕相宜说：“去车上等我。”

慕相宜一点都不担心他，毕竟要是打起来，五个权老都不是他的对手，她毫无心理负担地带着慕西先走一步。

权正宁也让秦月希和秦少羽先走，而后才张嘴道：“那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权少卿明白他说的是权少堂的事，却要故意装傻：“哪件事？”

他最不喜欢这种命令式的口吻了，偏偏他的父亲一直这么跟他说话，让他不烦都不行。

权正宁这次倒是不跟他兜圈子，脸上的肌肉不规则地跳动了几下，说：“少堂的事。”

看他这么平静的样子，估计是已经被打击或者愤怒过了。

权少卿眉头一挑，漫不经心地说：“也就比你早一点吧。”

是他的小相宜告诉他的，她可真是他的福星。

权正宁眉目一压，很是不悦地说：“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若是他早些知道，或许就不会让安言如此嚣张，而今她不在老宅，又不知和哪些人在鬼混，他想下手都得多考虑几分。

权少卿嘲弄地扯唇：“你自己的儿子是死是活，你心里没点数么？再说了，我有义务告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