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只能认命

权少卿清醒地脆弱了一会儿，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一把抱起慕相宜，将她放在沙发上，回屋去给她拿了件外套披上。

出来的时候看她表情扭曲，他担忧地问：“小相宜，是不是手疼？”

手是真的疼，但更重要的是腿，她拧着眉头说：“少卿，你一百多斤，在我腿上压了一晚上，我觉得我瘫痪了。”

尤其刚才被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抱起来放下，那滋味简直了。

权少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给她将外套披好，蹲下来给她轻轻按压揉捏，缓了半晌后问：“好点了吗？”

慕相宜点点头，不太放心地看着他：“你没事吗？”

“没事。”权少卿捏捏她的指尖，拉着她起身，准备去医院处理一下她的手掌。

“我感觉没伤到手筋，不用去了吧？”慕相宜试着想捏个拳头，立刻挤压出了更多的血，让干涸的血液重新鲜活起来，看着更吓人了。

“去！”权少卿坚持，看她乱动又有点儿生气，“别瞎动。”

想让他心疼死么。

慕相宜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嘴一撇，这就开始演了：“你凶我。”

权少卿自责得要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闻言忙认错，深怕她有一点不开心：“我错了我错了，没凶你，是担心。”

慕相宜轻哼一声，无理取闹却又句句在理：“你的意思是我在胡说八道？你也不想想，我这都是为了谁，疼死了。”

“我的错我的错。”要是平时，权少卿绝对不配合她，但刚发生了昨晚的事，他没心思想太多，满脑子都是他对不起她，怎么着都宠着。

“少卿，我要刷牙。”慕相宜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说。

权少卿顺着她，带她去洗漱，但没让她动手，而是亲自伺候她。

虽然刷牙的时候总让电动牙刷戳到她牙龈，洗脸的时候恨不得用毛巾将她的脸皮搓下来，但是看他神色正常，慕相宜也就放心了。

大早上地去医院，门诊就给包扎了，权少卿不放心地说：“不用拍个片子看看吗？”

医生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推了推眼镜问：“这不是刚弄的伤口吧？”

权少卿并不记得确切时间，慕相宜道：“昨晚两点左右。”

“要真伤着要紧的，托了这么久才来，手早废了。”医生大概是值了一晚上的班，语气不太好，说的是事实，却让人想抽她。

“注意别碰水，按时换药，饮食尽量清淡些，多养几天就好了。”

医生给开了云南白药和一些消炎药，还有纱布酒精等，摆摆手打发了他们。

权少卿拿完了药，眼睛一直看着慕相宜缠着纱布的手，唇线抿得死紧，眸中情绪万千。

“少卿？”慕相宜拉了他一把，指了指和他只有两厘米的柱子，“想什么呢？撞墙了要。”

权少卿伸手摸了摸她脖子上的创可贴，又摸摸她手上的纱布，低声问：“小相宜，你当时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一般情况下，他只要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就会立刻吃药控制，几乎形成了依赖。

可和她在一起后，他的生活大多数时候是充满阳光的，渐渐地，他都忘了那些药了，偶尔也能不靠它们控制住自己。

可是昨晚真的太突然了，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强迫自己去忘记的东西就潮水一般席卷了他。

他曾经在有药物控制的情况下差点将傻仔活活掐死，导致那猫很长一段时间看到他就发抖，若昨晚没清醒过来，必定是会出人命的。

她那么惜命，难道没有一点恐惧吗？

“怕啊。”慕相宜说，随即叹息一声道，“可我自己选的男人，只能认命咯。”

权少卿内心一震，仿佛终于找到自己遗失的魂魄，紧绷的唇线缓缓放松，脸上可算是透出了一点笑意：“是啊，你只能认命。”

他是个很自私的人，一旦抓住了救赎的希望，就会牢牢握紧，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放手。

慕相宜走到她右边，用完好的左手牵住他的右手，笑眯眯地说：“握紧了，我不放开，你也不准放。”

权少卿恨不得将她一口吃下去：“小相宜，你没有任何走掉的机会。”

他不会给的，即使下地狱，他也会握住这双不曾放弃他的手。

思及此，权少卿又忍不住嫌弃自己的想法，他们携手相伴，那还下什么地狱，该下地狱的，是那些肮脏的人。

“我才不走呢。”慕相宜努努嘴说，“无所不能的权少抱着我哭，这是多难得一见的场面？我还要多看看，谁走谁傻子。”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哭，因为实在太疼了。

权少卿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嘴硬地说：“谁哭了？没哭，你看错了。”

慕相宜忍笑，心说：我还真没看到，我是感受到了。

那眼泪就落在她脖颈间的肌肤上，想忽略都难。

慕相宜伸手戳了一下他肿起来的脸颊，好笑地问：“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医生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

铁定以为他们打了一架，男的被打肿了脸，女的被利器划伤，好一出家庭暴力的大戏。

权少卿道：“她瞎了。”

慕相宜拉着他绕过柱子，看他两边极不对称的脸，又感慨又想笑。

她昨晚打他的时候用的是左手，自然而然打的是他的右脸，他自己打的时候是右手，遭殃的还是右脸。

现在一看，右脸足有左脸两倍大，非常喜感啊。

上车后，慕相宜道：“少卿，要不你把左脸支过来，我给你打对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