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你烦死了
成功说服杨盼昕去上班,凌右骞觉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再看见她了。
然而,不得不说,他还是低估了她的执着。
初进公司,要学的东西非常多,且都是基础,涉及不到公司机密,也没什么不可公开的。
于是,杨盼昕就带着资料和文件,风风火火地占据了凌右骞办公室的一角,美其名曰:我不会的地方好跟你学习呀。
凌右骞这次真的气得青筋暴跳,夺门而出去质问助理:“谁让她进来的?!”
包文力抖抖索索地瞅了一眼他们总经理的办公室,小声回答:“是夫人吩咐的。”
凌右骞脑仁疼,心累地摆摆手,去给潘佳慧打电话,一接通就问:“妈你干嘛呢?让杨盼昕来我办公室干嘛?这不是胡闹么!”
这要不出幺蛾子还好,万一杨氏出了什么问题,类似泄露机密文件之类的,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昕昕说了,暂时学习一些基础性的东西,你有空就教教她,没空让她自己待着,碍不着你。”潘佳慧轻松地说。
凌右骞忍住暴走的冲动:“妈,不是这么个事儿,我就跟你说了吧,我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她,你快别折腾了。”
潘佳慧大概是被凌启明传染了,一听就冷了声音:“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放下那个慕相宜。”
“我可听说了,人家和权少卿相亲相爱,蜜里调油,好着呢,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孩子,你还想怎么着?!”
凌右骞阴沉着脸不说话。
潘佳慧又道:“你别以为权老不高兴他们在一起你就还有机会,他们父子对着干又不是一天两天,权老百般阻挠,你看他们受影响了吗?”
凌右骞要被他妈气死,他都知道的事实,何必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嫌他不够难受吗?
潘佳慧还在喋喋不休:“昕昕哪儿不好了?活泼伶俐,乖巧率真,对你一片痴心,你念点她的好。”
“妈,就算没有相宜,我也不会喜欢她。”凌右骞无力地说,怀疑杨盼昕是给他妈下了降头,这简直恨不能认下来当女儿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呢!”潘佳慧也有些恼怒,“那你说,你要什么样的?昕昕哪儿没对你胃口?”
凌右骞满心疲惫,随口扯了一句:“长得就不是我的菜。”
潘佳慧愣了一下,随即音调都拔高了:“你就要长慕相宜那样的是吧,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凌右骞不想多说:“算了,我有事忙,先挂了。”
切断通话,凌右骞狠狠秃噜了一把头发,一转头却见杨盼昕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眼睛里含着两包泪,摇摇欲坠。
凌右骞烦死了:“又要哭?你的眼泪装的自来水龙头吧,想来就来。”
杨盼昕吸吸鼻子,抬头看着天花板,想把眼泪逼回去,却无济于事,还是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她着急忙慌地去擦,越擦越多,委屈极了:“右骞,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凌右骞烦不胜烦:?“对,看你一眼我心情能糟糕一整天,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我不喜欢你,还要说几遍?”
杨盼昕愣在原地,没有嚎啕大哭,眼泪却断线珠子似的掉个不停。
凌右骞看得心烦,喃喃地道了一句:“相宜从来不在我面前哭。”
在他的印象里,他就没见那个坚强的女孩儿掉过一滴眼泪,即便是生活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没哭过。
他记得,她在餐厅打工的时候,被一位刁钻的客人泼了一手滚烫的茶水,整个手背都红了,看着就疼。
和她一起的服务员被吓哭,她却风轻云淡地说没事,转身去冲冷水,红肿着手背继续工作,下班了才去买烫伤膏擦。
那会儿,她的条件不允许她处理得太仔细,随意糊弄的后果是留了疤,她嫌弃地说丑,他提出带她去做祛疤手术,她拒绝了。
凌右骞以为那疤会跟随她一辈子,让她铭记那些苦难的日子,可她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后,她不声不响地去除了那个疤。
凌右骞问她怎么想着把它抹去了,她说她爱美,一直都想,只是经济条件限制了而已。
凌右骞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恍然明白了——她不是不介意,而是要凭自己的能力去改变。
他笑着打趣说他以为她准备留下当纪念。
慕相宜却说:“这世界上的可怜人太多,我的不幸不过是沧海一粟,留疤做什么,向别人展示自己的悲惨吗?不,我不需要虚无缥缈的同情。”
凌右骞当时就清楚她的倔强,再看看眼前泪眼朦胧的杨盼昕,只觉得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你就这么喜欢她吗?”杨盼昕抽噎着问。
“是,就算她永远不会属于我,我心里也只有她一个人,你别白费力气了。”凌右骞残忍地说,甚至都懒得给她递张餐巾纸。
杨盼昕咬着唇,伤心欲绝地看着他。
凌右骞转身进屋,反手把门关上了。
门外的哭声渐渐高了起来,几声之后,不知怎地又低下去,似乎在极力忍受,好半晌才平息下去,而后传来了敲门声。
杨盼昕的声音带着刚哭完的鼻音,在外面可怜巴巴地说:“你把门打开,我收拾我的文件和资料,这就走,不烦你了,不碍你眼了。”
凌右骞权衡了三秒,打开门,戒备又警告地瞅着她,怕她赖着不走。
杨盼昕心里一抽,又想哭了。
她瞪大眼睛,这次成功把眼泪逼了回去,慢吞吞地走到她自己搬进来的桌子旁边收拾东西,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舍。
原本三分钟能完成的事,她拖了十分钟,凌右骞还要在一旁往她伤口上撒盐:“相宜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拖拉拉。”
杨盼昕动作一顿,垂着眸子,没加快速度,小声嘀咕:“相宜相宜,就知道相宜,她是天上的仙女吗,就这么让你舍不下。”
就在一个办公室里,离得又近,凌右骞自然听到了她的话,坦然道:“她比仙女还仙女,我就是对她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