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牵扯不清

凌右骞一路回到公司，听助理包文力汇报了权正宁调查他的情况，更偏向于生活，跟生意场上的事几乎没有关系。

这就更让凌右骞不解了，毕竟凌家和权家距离关心彼此还隔了一个东非大裂谷，永远没办法修复的那种。

而且，权正宁是和他爸凌启明有恩怨，他爸还活着，权正宁再不讲道理，也不应该迁怒到他身上。

凌右骞拧拧眉，给凌启明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和权正宁是不是又添了新仇，凌启明表示没有，反问他为何有此一问。

“没事，随便问问。”凌右骞如此道，不欲多说。

电话那边的凌启明却是问：“你和那个慕相宜还牵扯不清？”

凌右骞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不情不愿地道：“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他倒是想牵扯不清，可慕相宜根本不给他机会，拒绝得比什么都干脆，连平时单独约她都难上加难，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带慕西去交流会。

“没出息。”凌启明骂了一句，八卦地打听，“她和权少卿在一起了？”

凌右骞本来就难受，听这话更是心烦，老大不高兴地“嗯”了一声，不无嘲弄地道：“你还关心起人家的感情生活了。”

凌启明冷哼一声：“我是替你觉得丢人，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对外是谦谦君子，甚至参加权正宁的寿宴都能面带笑容有礼有仪，可一旦到了人后，他的性格以及形象便很值得琢磨了。

凌右骞本就觉得是被连累了才会被调查，听他这么说，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呛了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爸当年“看不住”的女人，又岂止是一个两个。

一句话勾起凌启明不好的回忆，怒斥了他两句，又转回正题上：“那老东西是不是在调查你？”

他的消息一点不比自家儿子的滞后，甚至知道得更早。

“你怎么知道？”凌右骞下意识反问，问完又觉得多余，语气不善地哼唧了一声。

这两人斗了几十年，掌握彼此的动向不值得大惊小怪。

凌启明沉吟了一会儿，肯定地说：“是因为那丫头。”

凌右骞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你说是谁！”凌启明没好气地反问，“和你和权家都有牵扯的，除了那个叫慕相宜的丫头还有谁？”

权正宁心中理想的儿媳妇是沈知意，或者说是愿意任他差遣听他话的，但慕相宜明显不是。

而权少卿和她在一起，还为了她放弃了沈知意，可想而知权正宁有多生气。

他查凌右骞，多半是听说了这情种追了慕相宜七年，指着从他们的过往里找出点什么污点或是把柄，以此要挟慕相宜离开权少卿。

凌启明自认为把宿敌的心思猜得分毫不差，冷冷地笑了两声，忽而道：“凌右骞，你给我听好，立刻和那个慕相宜断了往来！”

“为什么？”凌右骞不解，他父亲之前明明对她很满意的。

“她和权少卿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你想当便宜爹，我丢不起这个人。”凌启明呼吸不稳地说，气得不轻。

权正宁倒是想让他儿子去把慕相宜抢走，他偏偏不如他的意。

“就因为这个吗？”凌右骞问，声音带着点儿嘲讽，“你之前不是还夸西西聪明可爱么。”

“那是之前！”凌启明道，想到自己从前的言辞就觉得脸疼。

他要早知道慕西是权少卿的种，压根就不会让他儿子和慕相宜往来，自然也不会有这后来的许多事。

凌右骞按了按眉心，不想和他讨论这种糟心的事：“没什么事我就挂了，还有会要开。”

“你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要是发现你还对慕相宜念念不忘，别怪我用非常手段。”凌启明满是威严地威胁。

那一瞬间，凌右骞几乎想立刻反问“那你忘得了朱槿吗？”，可他什么都没说，径自挂了电话。

呆坐了几分钟，凌右骞叫来包文力，吩咐他去弄清楚权正宁查他的事。

后者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忙不迭地点头，领命而去。

凌右骞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脑中回荡着凌启明的话，不由得低咒了一声。

气还没捋顺，手机又响起来，是他妈妈潘佳慧打来的，凌右骞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这是他爸授意的。

他抿抿唇，没接。

曾经的凌启明和权正宁能成为好兄弟，在某些方面是十分相似的，比如都喜欢听话的伴侣。

在凌家，潘佳慧的地位相当于客厅用来装饰的那盆富贵竹，是个丈夫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全职太太。

她的家族没什么背景，唯一值得凌启明欣赏的，大概是没被权正宁迷得晕头转向。

和明里听话暗里耍心眼的安言不同，潘佳慧这个豪门夫人从里到外都很听话。

——即便凌启明带着小三进门，她也能和颜悦色地和对方坐下来喝茶聊天，并且不会事后报复。

大抵是感念她的乖顺，凌启明不管在外面怎么胡来，从不会让人捅到她那里去，出席正式场合，身边带着的也永远是她。

久而久之，便给了外人他们夫妻和睦家庭幸福的错觉。

凌右骞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以为的，直至他不止一次两次地撞见凌启明和当红小明星之类出入酒店，渐渐明白了这是一种假象。

但那是他们上一辈之间的事，他妈都不介意，他更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有时候会气潘佳慧的软弱。

电话自动挂断，凌右骞秃噜了一把头发，正欲收起手机，它又一次响起来。

凌右骞烦不胜烦地划开接听键：“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