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好好学习
安言出了病房,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满脸都写着焦躁不安。
她原以为能凭借慕西一事触怒权正宁,让他彻底将权少卿踢出权家,从而顺利推权少宏重新进入虎跃,慢慢学习管理,最后接掌权家。
可如今看来,权正宁倒是被触怒了,可他明显有什么把柄在权少卿手里捏着,这下子别说赶走了,他动都要思虑再三。
她和权少宏费尽心思搞的这一出,反而弄巧成拙,权少卿更得势,底牌却没亮出来,深不见底。
安言抿唇,回想刚才权少卿的那个眼神,浑身发冷,由心而生一股畏惧,一如十八年前。
她无意识地咬住手指,慌得六神无主,直到老林也被赶出来,她才因为顾及形象而稍稍稳定下来。
安言问:“正宁怎么样?”
老林叹气:“正在气头上,跟桶炸药似的,谁点炸谁,夫人你就先别进去了。”
安言点点头,和老林一起守在外面,过了会儿问:“老林,你说少卿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跟在权正宁身边最久的人,老林知道的比安言多得多,不过他打算装傻:“我也不清楚,夫人不如等董事长冷静了去问他。”
安言显然不信他的托辞,怀疑地看着他,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要说最了解权正宁的,非老林莫属了,连她这个枕边人都自愧不如,权正宁清楚的,他肯定不会一无所知。
安言刚才只顾着叽哇乱叫,有几句话没听清楚,只不过看权正宁似乎被震住了,便想从老林这儿套话。
可惜,老林能长久地跟在权正宁身边迎来送往,嘴巴严实便是其中一大重要因素,任凭她费尽口舌,依旧一句有用的话都没套出来。
安言气极,骂他死心眼,又给他讲道理。
权家如今分崩离析,权少卿决心和权正宁死磕到底,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点能怎么着,总之都是盟友。
老林任由她说个没完,八风不动地守着病房门。
叭叭了一会儿,安言累了,听病房里面没啥大动静,琢磨着权正宁该冷静下来了,这便推门走了进去。
权正宁自己下了床,背着手站在窗户边,背脊挺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言走过去,问:“正宁,晚饭时间快到了,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做,让少宏送过来。”
被逐出虎跃的这段日子,权少宏常在他面前刷存在很,他心情好了能亲自传授做生意的经验。
本意是想让他好好学习,结果那二世祖根本听不进去,就算勉强让他记住一点儿,转头就忘得干干净净。
权少宏那颗容量有限的脑子里,装的全是吃喝玩乐花天酒地。
刚被气得半死,权正宁哪有心思吃饭,闻言话也不说,跟尊雕塑似的杵着没动。
安言不气馁,又问了一遍,没得到回答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那我看着吩咐了,做些你喜欢吃的。”
权正宁这才哼出一个单音作为回答。
他在窗户边站得累了,回到床上躺着,晚上七点多,权少宏屁颠屁颠地拎着食盒来了医院,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
在他的想象里,权少卿过来肯定被骂得狗血淋头,说不定还得打得半身不遂,再不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那画面,权少宏光是想想就能乐上三天三夜。
可惜,推门进病房他就觉得气氛不对,这感觉不像是他爸修理了权少卿,倒像是权少卿修理了他们。
权少宏小曲也不敢哼了,动作小心地把食盒放下,不停用眼神询问安言是怎么回事。
后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饭菜摆出来准备吃饭,食不言,权少宏等得抓心挠肝。
好不容易等他们吃完了,他正准备出去听安言好好说道说道,便听权正宁道:“少宏留下,安言,你出去。”
权少宏本能心虚,在安言出去之前说:“爸,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妈的面跟我说的?”
权正宁没回答他的问题,淡淡地看了一眼安言,后者快速收拾好残羹冷炙,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这父子俩不知要说什么悄悄话,安言在外面等了十分钟才见权少宏出来,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
安言把他拉到一旁,着急地问:“少宏,你爸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个样子?”
权少宏搂住他妈的胳膊,哭丧着脸道:“妈,我爸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请家教给我上课?”
安言惊讶地反问:“请家教?”
怎么说儿子也是海归,权正宁就是再看不上他的才能,也从来没提过这方面的事,这是怎么了?
权少宏痛苦地点头。
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权正宁老师一样给他上了一课,还带抽查,他的表现实在太差,权正宁便说请家教。
“语气可严肃,没有转圜的余地。”权少宏生无可恋地说,仿佛看到香车美人离他远去。
安言心思活络,思索了一下,觉着多半和权少卿刚才来过有关。
虎跃渐渐落入他手里,脱离了权正宁的掌控,急于培养一个人来制衡,除了权少卿,就剩权少宏这么个儿子,只能是他。
安言一想就通,挺高兴地拍着儿子的手说:“你爸是为你好,你不是一心想回虎跃找权少卿报仇么,这就是机会,好好学。”
雄心壮志是一回事,可权少宏更爱多姿多彩的糜烂生活:“妈,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做生意。”
安言脸一拉:“那你告诉我虎跃怎么办,权家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落在权少卿手里,等他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说得难听点,权正宁没几年可活了,靠不住,权少卿穷凶极恶的,他们要为自己打算。
权少宏动了动嘴皮,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