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手术
看着怀中安然酣睡的人，秦戈心底仿佛有什么被轻轻触动了一下。睡梦中，她微微抿着唇，纤长的睫毛如孩童一般，让他忍不住有俯身吻下的冲动。
似是感觉到了他定定的目光，苏萸迷离间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他的神色太温柔，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觉得，秦戈对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
第二天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床上早已没有了他的踪影，却残留着他淡淡的气味。
苏萸抱起枕头，目光有些呆滞。
皱皱眉，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企图清醒过来。
身体的绵软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她，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有多激烈……
起身洗漱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布满了吻痕，那痕迹如此暧昧，令她双颊一阵燥热。
这个疯子！
苏萸忿然咬唇，心里暗骂了一声。
为了遮住这些痕迹，她特地选了一条高领的小裙子，裙子遮不住的地方，就涂了些遮瑕膏。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她才发现时间竟已到了中午。
母亲下午一点开始动手术，现在赶去医院应该还来得及……
“吴妈，司机呢？”苏萸着急地问。
“司机在外头等着呢。苏小姐，您不用担心，秦先生早就已经叫人把车准备好了。”吴妈一边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一边说道。
是吗？
苏萸听得有些诧异，她怎么不知道，秦戈居然对她的事这么上心？
“秦先生知道您母亲住院的事，也晓得她是今天动手术，所以特地叫司机一大早就在外头等着了。”吴妈替苏萸盛了一碗汤，顿了顿，说起了秦戈的一些家事，“您还不知道吧，秦先生的父亲心脏有问题，是在手术台上过世的，他大抵是不希望悲剧发生在您的身上……”
虽然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在网上一搜就能搜到，但苏萸并不知情。
她忽然觉得，自己对秦戈还真是所知甚少。
“那他的母亲呢？”她忍不住问。
“秦太太度假去了，算起日子，估计再过个两三天就回来了。”吴妈道。
说着，伸手指了指书架上一张发黄的老照片：“右边那个就是秦太太，中间那个是秦先生，拍照的时候他才四岁呢……”
照片上的秦戈长着一张包子脸，脸上带着笑容，唇边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隐约可以看出长大之后的眉眼。
想不到，那座冰山居然也有这么萌的时候……
这微妙的反差，让苏萸唇角不由自主浮现一个笑容。
一旁的秦太太则是十分严肃，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身上的旗袍极好地修饰了略显丰腴的身材。
看了几眼照片，苏萸随便吃了些饭菜，赶到了医院。
手术还没开始，病床上的母亲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那么一点点，拉着苏萸的手不停絮叨，说的都是苏萸小时候的一些事。
说着说着，声音就忍不住有点哽咽：“孩子，我对不住你，你小时候，我差点就把你送去了苏家，交到了苏铭国手里。妈不是故意的，你要原谅妈……”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苏萸听得鼻子一阵发酸，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妈，我什么都不怪你，唯独有一点，你手术一定要好好做完，做完之后一定要及时醒过来……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好，妈知道了……”丁禾君不住地点着头。
“手术之前，病人的情绪不宜太激动。”一旁的护士提醒。
“好的，我知道了。”苏萸点点头谢过她的提醒，深吸一口气，朝母亲丁禾君道，“妈，医生说了，这次手术的结果一定很乐观，你这么难过做什么，要不我给你讲几个笑话？”
“好，妈听你讲几个笑话。”丁禾君拉住她的手，轻轻拍着，仿佛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她。
苏萸拿出手机，翻出宁思琪前阵子发给自己的笑话：“有个六岁的孩子叫大宝，该上小学的时候，一直迟迟不肯去学校报到。妈妈耐心地和他解释，法律规定，小朋友到六七岁就要上学念书，九年义务教育，要一直念到十五岁。最后大宝终于安心地在学校的书桌前坐下来，眼里含着泪水对妈妈说：‘妈，等我十五岁的时候，你还会记得来接我吗？’”
丁禾君听得噗嗤一笑：“你这孩子，从哪里弄来这么些古灵精怪的东西？”
“还有呢，”苏萸又随手翻出了一条，“从前有个老头儿，临终前嘱咐老伴儿，他去世以后是要有大作为的，千万别给他穿寿衣，直接扔进河里就行。老伴儿虽然答应了，但总觉得不妥，于是就给老头儿穿了一条裤衩。某年河水泛滥成灾，拯救村民的是一条穿着裤衩子的龙……”
丁禾君听得再次笑出了声，眼底的忧愁一下子就淡了下去，叹了口气道：“我要是去世了啊，也懒得投胎了，干脆就变成孤魂野鬼，天天照应着你，谁要是敢欺负你，我绝不心慈手软……”
“妈，你又胡说什么！”苏萸急忙打断她的话，“再乱讲，我下次可不来看你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丁禾君笑着摆了摆手。
“丁禾君吗，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扶你进手术室。”病房门外，有个护士过了过来。
分明早已知道会有这样答应牧，苏萸的心还是忍不住地缩紧：“妈……”
“不怕，不怕。”丁禾君看出她的紧张，反倒笑着安慰起她来，“放心吧，妈会出来的，妈还没看着你嫁人呢，哪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你了？”
“病人心态不错，对手术很有帮助。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是我们全院资历最高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护士也安慰了两句。
时间很快就到了，母亲被扶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随即被关上，门上亮起了红灯。
苏萸独自坐在外头的长椅上，整颗心仿佛揪成了紧紧的一团，只要稍稍走神，就连呼吸都会被忘记。
每隔几分钟，她就忍不住要低头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