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神什么是魔
长琴当年做为远古上神,身处神界巅峰,对于神界的各位同事,还是非常了解的,我私下问过他,他却左思右想,想不出来这个黑袍人最有可能是谁了,足可见这位黑袍人在自己的身上,下了多大的功夫,潜伏隐藏之术也算是九天十地里独一份了。
他自认没有与谁结过深仇大恨,他身处战神之位,不可能不参与争斗之中,为神时,参加过无数次小战争和几次天界大战,若说是那时的敌人,又觉得不太对的样子。
“神与魔,不过是一个称谓罢了,谁为正为谁邪,这个界线,哪里有那么好划分,神成魔和魔成神,都是一张纸的正反面,我们有时只能看到一面,看不到背后的那一面。”
长琴说的这翻话,我记得十分清楚,因为他在说完这翻话后,说了一件他觉得很累心的事。
“那是第三次天界大战,我们一方胜利了,对方有一个刚有魔息的少年,曾经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说你是神,我还说自己是神呢,凭什么我们修的道就是魔道,你的道就是神道,你觉得我是魔,我还觉得你是魔呢。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魔王,杀人魔王!”
长琴与我说这件事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忧郁和寂寥,他或许在那一刻里,认同了那个小魔头说的话吧。
我问那个小魔头后来什么样子,长琴只说他没有杀他,他回了天界,与天帝复令,之后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不想去管了。
“这样说来,我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我成神或我成魔,也没什么两样的了。”
长琴这话说得相当消极,我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伸出双手,从他的身后缓缓抱到他的腰上,把我的脸颊贴到他的后背上,希望我的温柔,可以抚慰他心底的忧伤。
这还是我们没有进入神兽界的时候,说过的话呢,那时刚发生我妈不充许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我们两个面临着分离,多少有些焦虑,难免情绪低落,长琴才会顺其心情,说出这些往事吧。
现在想想,这样的往事里,总有着那么或多或少不好说的情绪,暗指着长琴心底的隐痛,成为他放弃上神之位,非要人间道轮回百世的根本原因吧。
我头脑里的这一章插曲还没有翻过去呢,陶族长亲自取来的神兽界地图,已经铺开在中殿正中的青石地面上了。
这是我们第二次看神兽界的地图了,比着我们第一次时,熟门熟路得多,至少这一次,我们分得清楚东南西北了。
然而,方位的分开,对于我们这种人间界来的人类来说,神兽界的地图还是太过魔幻了,我们通篇看下来,也是没太看透的样子。
倒是长琴和陶族长一会儿指指那儿、一会儿比比这儿,交流得很十分畅快,如果能交流出个结果来,就好了。
指了很多个地方,都在各种分析之后否定了,我都想着要不要抛枚硬币赌赌运气,正反面指哪儿,哪儿就是了。
就在我们众人看地图看得有些焦灼时,我们的身后响起一声来,“你们在研究什么呢?是想重新规划一个新的神兽界吗?”
这个声音带着几丝轻蔑和玩味,都不用回头去看,就能猜到声音的主人是谁了,这位一定是鱼尾巴泡够了,想找他的好兄长狠揍他一顿了。
“本尊要是没有猜错,你们是要找黑袍人的黑风口吗?那盯着地图有什么用,来问我啊,本尊知道啊!”
重光见没有人理他,拖着他那条海之蓝的鱼尾巴,摇摇晃晃到了我们的对面,站在了一处我们都能看到他的位置,笑得非常招摇欠揍了。
那什么,这难道叫做踏破铁鞋无妥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们一时反而接受不了,特别重光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又一场恶作剧呢?
长琴沉着脸问:“你说你知道黑风口在哪里?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后尾音里,带有强压着的暴躁。
重光似乎是没有觉察到危险的来临,很是有恃无恐地反问:“谁知道你们想知道啊?”反问时的表情还很无辜,这就显得更加欠揍了。
长琴:“……”
我眼看着长琴额头上的青筋都被重光这个亲弟弟气得弹起小十字来了,我连忙紧了紧拉着长琴的手,让他冷静,不要真的在这些人面前揍重光——哪怕重光做事真的很欠揍。
你说说那两个供出黑风口这个地名的梼杌俘虏是他亲自审的,我们众人在复审梼杌两名俘虏时,还特意反复确认过那两名梼杌俘虏是否知道黑袍人躲藏的黑风口,那两名梼杌俘虏确实是不知道,我们当时还很失望。
谁能想到,就在此时,就坐在旁边,一同会审的那个人是知道的,但就是不说他知道的啊。
这就是赤果果、明晃晃的在搞恶作剧啊!
长琴终于忍不住了,我拉着他都不管用了,他一把甩我的手,“青青你不用管,这浑帐玩意要是再不教训教训,迟早得作上天!”
长琴说完,凌空一抓,就抓出一把长鞭来,冲着重光就挥了过去。
一场家暴,就这么毫无遮掩的在我们的眼前上演了。
我啥也不说了,重光那条变态丑鱼,躲他好兄长挥下的鞭子时,姿态还是很优雅的,如果可以忽略他逃跑跳跃时的仓皇。
明明刚才还是在认真讨论神兽地图,寻找黑风口和黑袍人,谁曾想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就变在了鞭子乱飞,鱼鳞乱掉的另一番场景了。
重光真不愧是惹事的祖宗,天生自带欠揍技能,有他的地方,注定少不了鸡飞狗跳。
长琴执行家法,亲自动手揍亲弟弟,别人是没有办法上去劝一劝、拦一拦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冲上去。
“长琴,先放过他吧,给什么教训以后再说,救人要紧,先让他把黑风口交待了啊!”
我的话算是提醒了长琴,让挥了一通鞭子的长琴渐渐从恼火中冷静下来,他停了鞭子,重光也停止了逃跑。
兄弟两个相视着僵持了一会儿,长琴抬起拿鞭子的手,指着重光问:“说,黑风口在哪里?”
重光大约还没有皮够,或是没有吃够鞭子,还敢嘴硬,“你让我说,我就说啊,那本尊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吗?”
听到重光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还敢提什么面子,长琴刚停下的鞭子就要再次挥起,重光鱼尾巴一甩,连忙躲到我的身后。
可惜我们两个的身材相差实在太大,我根本挡不住他,他也不在乎这个瑕疵,有我在前,他就有些胆量。
“从小到大你都对我这个样子,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儿啊,我是你亲弟弟,不是你仇人。”
重光抱委屈,长琴嘴唇都气白了,“你要不是我弟弟,我还会揍你吗?我早就一次性把你解决了。”
长琴这话说得就有些狠了,重光气得直磨牙。
鲛人族的牙齿大约长得比我想像中的锋利太多,重光磨牙的声音十分吓人,有一种几乎可以随时咬断我脖子的骇人声响。
我凭着一股子强大的勇气,没有动。
我不能动啊,我一动了,重光就暴露到长琴的面前了,这两个兄弟还得打,我在,还能挡一挡、缓上一缓。
我也是醉了,这亲兄弟一定是天生的八字不合,相爱相杀这么多万年,还是见面就打,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