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我这样的弱女子
泡在水里的滋味真不好受,我毕竟不是天生天长的鱼类,对于水的亲密接触仅限一、两小时还行。
何况这水还是冰冰凉的那种,不是我以前常泡的温泉。
对面那只雄性美人鱼还在看我,我却已经看够了他,我正想着如何开口,跟他攀谈上第一句话,最好可以劝劝他,先把我从水里捞出来,把我换个地方捆也好啊。
再说了,凭着我的渣级战斗力和他的神级战斗力,他真有必要捆着我吗?我在他眼前是能跑啊,还是能还手啊。
这般折磨我一个弱女子,不太好吧,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啊。
我这还没怎么想好如何开口呢,对面的鱼却先开口了,“我那位好哥哥几万年不见,眼神越来越差劲了,品味下降到我看得眼睛疼啊。”
我:“……”
我能说什么呢,你看我看得眼睛疼,还盯着我看了那么久,你是找虐吗?
我很想破口大骂出来的,但是小叔子给我的阴影实在过大,比如徐寿。
那一个活了二千多年的老祖宗就已经不太好惹了,要不是有长琴震着,我估计已经被他撕成碎片了。
我瞧着眼前这位高寿十几万年或是几十万年的上神,怕是更难惹,我真要是骂了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见长琴啊?
为了我宝贵的小命,惜命的我,对于某些人审美品味有问题迸发出来的嘲弄,我选择忍了。
“选个什么不好,非要选个人类,我那位好哥哥真是人道轮回太久了,脑袋进水了,选只龟也比选个人好啊,免得活不了多久,一死的时候,就要哭得要死要活的。”
与某条雄性美人鱼接二连三的话语里,带出的潜意思相比,我被与乌龟相提并论的事情,就容不得我不忽略掉了。
什么品味越来越低、什么眼光越来越差、什么一死的时候就哭得要死要活,这些好似随口说出来的话,都似乎指出了一件事,与我心里暗搓搓想知道的事,是脱离不开干系的啊。
我冷眼瞧着这条雄性美人鱼,先忽略他是长琴弟弟重光上神的身份,就单只说他说话的方式和瞧我的眼神,我估计着我要是开口问我想问的,急于知道的,那才是落入到他的圈套里了呢。
我哪怕心里急得直挠痒痒,嘴上就是不接他的话茬,我倒要看看这条鱼还有什么办法,我就不信了,他故意套我的话,难道不是比我更想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吗?比耐心,我未必会输,我有都是时间,耗得起,来吧,互相伤害吧,谁怕谁。
雄性美人鱼见我听完他的话后,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垂在巨大石头上的蓝色鱼尾有些不满地轻拍着石面,一下一下又一下的。
那鱼尾拍击岩石的声音,沉闷之极,传出来的闷响,在空旷潮湿的岩洞里,还有回声,回声比原声更沉闷,听到耳里,压到心口,十分不舒服。
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既然他等着我开口,那我说点什么也不是不行,总比听这闷响强,他那鱼尾巴敲击出来的声音,简直像声波武器了,我可没有他自虐。
“哎,长鱼尾巴的那位,我听我男人讲,你叫重光,是他弟弟,按照这层关系算,我应该是你嫂子,第一次见面,你对你嫂子这么无礼,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首先要争取的是平等坐在大石头上的权利,不是他舒适的半趴半坐,而我艰难地被绑在水中,半个身子要变成泡芙了。
“嫂子?”
雄性美人鱼挑起他纤细飞扬的尾巴,好像我说了什么令他不可置信的词语似的,“你的脸果然比那条应龙的还要大,哈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在我面前称嫂子。”
说完,他在一阵狂笑之中,纵身一跃,海之蓝的尾巴拖过水面,溅起一串水珠,两只指甲过长,还长着鳞片的手,冲着我就舞了过来。
我躲无可躲,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很不出意外的被那两只飞过来的爪子掐到脖子上,然后白眼一翻,我又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了。
这次陷入黑暗之中时,我耳边倒是清静,除了水花溅起的声响,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有了第一次陷入黑暗又清醒的前科,等我第二次再睁开眼睛,我比着第一次适应多了,蒙圈的时间都比第一次短太多。
我还是维持着陷入黑暗之前时的状态,半身泡在水里,半身绑在石头柱子上,凭着我泡在冰水里的双腿渐渐失去知觉的时间来算,我这次晕的时间不长,怪不得这一次的头脑开机速度比第一次时加快不少。
我的那个冤家小叔子,还是拖着海之蓝的鱼尾巴趴伏在那块巨石上面,见我醒了,送以轻蔑的一笑,“皮糙肉厚,倒是很经得起折腾啊。”
听听,这叫什么话,我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七的小姑娘,还不到一百斤的体重,就算说我胖,最多也就用丰满来形容吧,‘皮糙肉厚’这种词,真得适合往我身上用吗?
有了刚刚被掐翻白眼的经验在前,我决定这一次装哑巴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当没听到。
与个疯子论短长,我离疯也就差不了多远了。
我看他的样子,暂时是不想要我的命,大约就像猫捉老鼠之前的那翻戏弄一样,他闲得太久,打算拿我寻寻乐。
无所谓了,卧薪偿胆也好、真装乌龟也罢,我保命要紧,只要能熬到长琴来救,这天下还是老娘的,要是长琴允许,我就亲自动手,把这条鱼熬成一锅汤。
我心里狠狠地想,表面还是垂头丧气,装死的样子。
他见我不说话了,好像不太爽,继续逗弄我,“喂,丑八怪!”
真是忍无可忍了,第一次拿我比做乌龟,我也就认了,乌龟长寿,第二次说我皮糙肉厚,我也忍了,这次直挺挺地叫我丑八怪,是几个意思,我真想问问他,我到底哪里丑了。
老娘是被评选过‘系花’并角逐过‘校花’的人,就称不得上是‘沉鱼落燕、闭月羞花’,我至少够得‘漂亮’这两个字吧。
“喂,死鱼,你叫谁丑八怪,你才是丑鱼多作怪好吧,你自己化个人形都化不完整,还好意思称自己是上神,天天拍个鱼尾巴你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当场拍那个啊,那才算你本事。”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我就不怕第三次陷入黑暗了,不就是比谁骂得难听吗?我有冯媛和肖潇两个人教过,我还会怕一个进化未全的鱼吗?
“你……你……你这个鱼蠢的人类……”
那条拖着海之蓝鱼尾巴的上神,这次差点被我气得翻白眼,于是动怒的速度和动怒的级数,比着上一次高出许多,冲着我飞过来的同时,又伸出那两只长着鱼鳞、留着长指甲的爪子……
我第三次陷入黑暗的时间比较长,比着前两次都长。
前两次的短暂,让我来不及多想,好像进了一次黑梦乡,闭上眼睛睡、睁开眼睛醒,中间没有任何过程,第三次就不同了。
我做梦了!
这是一个杂乱无章的梦,与我之前总做的那个看不清楚红衣男子面目的梦不同,这个梦的最开始,我是什么都看得清楚的,仿佛我置身其中,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一样。
我梦见我被拖着海之蓝鱼尾巴的重光上神掳走时,长琴还深陷在饕餮陶氏一族的祖谱里不能自拔,在金光笼罩之中,眼看着我被重光甩来的鱼尾巴一下子拍昏,顺势又被重光卷在鱼尾巴之中,消失在海蓝色的水雾里。
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长琴似乎是极不容易才能挣脱开饕餮陶氏一族祖谱的金光,只来得及伸手去拉我一把,当然是没能拉住任何东西,只有一把淡蓝色的水雾在他拉的那一下里,化成无数水珠,扑他满手。
随后出现在我梦里的是饕鬄陶氏一族的陶老族长,他颤微着身子奔向前面,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到了他儿子陶族长的脸上,大骂着陶族长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