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捧鲜红刺目的花
我和冯媛空手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抱着那么一大束鲜红的花,任谁看到都会忍不住好奇的吧,特别是长琴和夏小白,他们两个人的眼神绽放出来的光,可以用赤果果来形容了,好似要喷出火来。
“谁送的,送谁的?”
这么一大束鲜红的花,无论是我还是冯媛,一捧都抱不过来,就分成了两捧,我们两个一人抱一捧。
大舅子和妹夫异口同声问出来的话,在这分隔成两捧的火红鲜花面前非常可笑,他们两个甚至都没有以为这是我和冯媛去采摘来的,直觉就是有人送的,有人要挖他们两个的墙角。
“都说饕餮一族男多女少,男女比例失调到不得不疯狂引进外援才能勉强抢救族内的光棍汉,要不然陶祝他爸干嘛要去娶个外族的穷奇,族长尚且如此,何况他们的族人乎?”
也不知道夏小白从哪里听来的八卦,这一嘴酸话,简直就歪理邪说,人家陶祝他爸娶穷奇部族的公主,完全是为了两族联姻好不好?与引进外援和打光棍没有半点关系好不好?
“你们两个捧着的鲜红色的花朵,叫招摇,是陶家庄这一处特有的花朵,因其花期较长和生长在深山幽泉处的特性,又有一身鲜红如血的颜色,就成了饕餮一族雄性向雌性求爱时的特有象征,雄性在深夜时采摘此花,天明后放于雌性所住的门口,如果雌性有意,就会把门口的花拿进屋里,如果雌性无意,就任由花在门口风干。”
长琴的解释比着夏小白满口的胡说八道,更有力量,震得我和冯媛面面相觑,手里捧着的大红花束都拿不住了,手一松,掉了满地,甚是刺眼,恨得夏小白都要踩上去两脚了。
“按照太子殿下的说法,那……他们这里的雌性,是怎么知道送花的雄性是哪一位呢?这花上又没有写名字,不怕搞错吗?”
冯媛问得很对,这大红花都长得一个模样,也不说留点什么信物,就贸贸然放到人家门口,万一彼此弄错了可怎么办?
“他们饕餮是神兽,嗅觉非常灵敏,神兽的气味每一只都略有不同,他们是生活在一个部落里的人,谁身上是什么气味,他们一下子就能闻出来,基本不会出错的。”
还可以这样啊!
我和冯媛都是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向长琴,我们是真不知道神兽部落的这个规矩啊!
我们就以为是好玩的,像我们人类一样,人家给送花,我们总要收下吧,这是基本礼貌,如果不行,觉得合不来,这个是可以当场拒绝的,谁也不会真因为一束花就以为对方爱自己爱得死心塌地吧。
果然神兽的世界比我们简单多了,是我们太复杂,那我们拿了人家的花,不知道会不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啊?
还是冯媛反应得快,她甩着手说:“花是我们拿进来的,可没有人说这花是送给我们的啊,这花是放在大门口的,这一走廊里一排房子,住着我们六个人呢,怎么就肯定是送给我们两个的呢,还或许是送给小黑猫的没也准呢。“
可冷冯媛身份太低,打个比喻也不敢拿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比了,只能让我的小黑猫黑夜替她背锅了。
不过,就像冯媛比喻的一样,这也没准呢?
黑夜是只母猫啊,还有,黑夜也是兽啊,四舍五入后,也可以划到神兽那里,万一是饕餮一族里哪位眼光独特、口味奇葩的雄性爱上黑夜,我这个主人要怎么办啊?答应还是拒绝?
我忽然就有一种老母亲的心态,很是纠结舍不得了。
“你可别逗我笑了,你当身为神兽的饕餮们是傻子吗?会喜欢一只凡间连化形都不会的猫?人间是饕餮神兽,是要找个可以繁衍生息的,找只猫干嘛?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啊,你当人家是杰克吗?”
夏小白一顿呛白,把我肺管子都呛得直疼,想要咳了,我指着夏小白好一会儿才说:“我家黑夜怎么了,要什么有什么,要皮毛,皮毛黑得流水,要长相,那五官精致,巴掌大的小脸全是眼睛,怎么都附合大众审美,可不像某人,笑一下就被怀疑眼睛长死了,饕餮凭什么不喜欢!”
我这边训夏小白,小黑猫在床上摆出一个弓弹的姿势,也好像随时要向夏小白扑出,夏小白对于我的呛声还是不惧的,他比较害怕黑夜。
在黑夜凌厉眼神的攻击下,他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他毕竟是真被黑夜抓伤过的,心里面有阴影。
“好了,都不要吵了,谁来送的花,又是为了送给谁,我们静观其变就是,总逃不过这片屋子,总逃不出这个陶家庄就是了。”
还是我妈老辣,一声低喝后,全场安静。
夏小白这个嘴贱的,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也不一定就是送给冯媛和青青的,也没准是送给妈您老人家的,你看陶祝就特别喜欢你,没准他们饕餮的眼光都是一样的呢!”
哎,夏小白真是不知死活啊,为了保住老婆,连老妈都舍出去了,这要是我爸在,早就一刀砍过去,剁了这个不孝子了。
我妈虽是外表瞧着内敛淑女、高门闺秀的性格,但其内心的彪悍,那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在我们家里,连我爷爷这个长辈都要对儿媳妇避让三分的。
夏小白敢去碰我妈的虎须,那简直就是找死一样。
于是,就在夏小白话音刚落,一只剌着梅花傲雪图案的绣鞋,顺着我们的头顶,照着夏小白就打了过去。
这只划出优美弧度的绣鞋,不负众望,一鞋跟敲在夏小白的脑瓜顶上,砸得夏小白差一点没当场晕过去,嗷嗷叫得不行。
我捂着嘴,厚道地没有笑出声来,心里却大大地骂了一声‘活该’,让你作。
吃过晚饭后,我们还是没有弄清楚这捧鲜红的花是哪位饕餮送来的,而饕餮族长三父子也没有从穷奇部落回来,我们也没有地方找人去解释,只好真的任由其便了。
在饕餮部落的第二晚,我比着第一晚睡得香甜许多,这一天两宿,我都没有和长琴单独在一起,就像我妈说的,我不应该去干扰长琴的思考,这样的事情,确实由他自己做出决定更合适的。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和冯媛又像昨天一样,准备出去溜弯消食,我们刚走到门口,长琴和夏小白一左一右地跟了过来。
“我闲着也没什么事,正好也吃多了,和你们一起走走吧。”
夏小白说着,不管我和冯媛同意不同意,一个闪身就到了冯媛旁边,年糕一样,甩都甩不下去了。
长琴什么话也没多说,轻咳了一声,示意这个护花使者他做定了。
其实吧,我早就想到了,昨天门口摆的那束大红鲜花,送谁也不能是送我的。我们来饕餮部落那一天,我和长琴是何等高调地撒狗粮,我是长琴又背又抱,差点二合一一起进屋的。
这一路长眼睛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有谁会那么有胆子敢来挖长琴的墙角,那是远古上神太子殿下,挖他的墙角,是不想活了吗?
就算他有那个贼心,也有那个贼胆,他们饕餮部落的族长们也不会让他的,而且,我也以为我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这一次很好,我们还没去溜弯呢,我们刚出门口,比着昨天那一大捧还多的鲜红花朵,就十分刺目地摆在我们的门口了,夏小白脚急,还差一点踩到。
“我去……”
夏小白气得脸都青了,再也忍不住了,低吼一声,“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想什么时候来摆花就什么时候来吗?啊……当我们是死的吗?”
夏小白气得直跳脚,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此时的形象,已经非常贴近我们所住的部落种群了——活生生一只人形饕餮。
这鲜花摆的第一天,我还当笑话看,这摆到第二天,我就不得不多想想了。
凭着长琴和徐寿的本事,我们住着的地方,为了我们的安全,他们两个的神识必会遍布这一亩三分地的每一处才对,不可能不知道有一个雄性荷尔蒙高度膨胀、处于发情期的神兽,一次又一次的跑来此地献殷勤的。
我看向长琴,长琴心虚地摸摸鼻子,“是,我知道每当卯时,就会有一个饕餮部落的小伙子往这里来摆红花,可是人家也没有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求爱在神兽部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就是饕餮部落的现任族长陶天下也不会管的。”
长琴的解释还算合情合理,我们是在人家部落住着的,客随主便这个道理还是要讲的,何况,人家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我们真把花捡回来了,以后人家找上门来,我们也可以说我们不知道这个风俗就是,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把人家赶走,不给人家脸面,都是活着几千上万年的神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