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的暴击
长琴这次去的时间并不长,风一样的消失,又风一样的回来,前后不到五分钟,走的时候空手,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人。
这我就不舒服了,我的床上躺只猫,还是只母猫,他都不让,他的怀里却可以抱出一个人来,我刚要酸溜溜地开口,却一眼瞄见他怀里抱的那人很面熟。
那人虽是被长发和鲜血盖了大半张脸,可那清秀的小眉眼,还是让我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陶祝?他怎么了?”
我这时候也没闲空吃闲醋了,把怀中抱着的小黑猫黑夜放到床头,连忙跳下了自己的铺位。
我跳下去的时候,长琴已经把受伤昏迷的饕餮陶祝放到了他和徐寿坐的那张床铺上,床铺旁边瞬间被我们围满。
徐寿怒火冲天,急急地问:“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伤了陶祝?”
陶祝是徐寿派出去,去吃被下了迷僵咒的食物的,谁也没想到,对于陶祝来说,明明是最简单的事,不过是吃顿饭的功夫,怎么就会出了这么大的事呢?
“我终于确定那让我觉得不对的气味是什么了,是神兽穷奇的气味,因为火车上有陶祝在,所以我闻到有神兽的味道,也没太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是我大意了,我就说嘛,是谁有这样的本事,断了山体引来塌方,不让我们的火车继续前行,还能快速拘禁人的魂魄并且在食物上下迷僵咒,做种种小手段,引我们调虎离山,原来他们的本意并不在我们,而是在陶祝,怎么才能以最快的手段,消除在食物上下的迷僵咒呢?当然是让对迷僵咒没有作用的陶祝吞了他们,这样陶祝就很容易落单了,他们在趁着陶祝落单的时候,对陶祝下黑手。”
长琴分析得十分有道理,几乎把整件事的脉络都梳理通顺了,这只幕后黑手,就这样浮出了水面。
“神兽穷奇?那不就是陶祝的嫡母吗?他爸的大老婆?”
我记得陶祝自述身世的时候,曾经提过他爸惧内,长期被老婆欺压不敢还手,而他爸娶的那位神兽界的母老虎老婆,就是来自神兽穷奇一族,未嫁之前的身份还是位公主,有一群很护短的哥哥们,曾经因为他爸去凡间人界偷腥,生下陶祝,把他爸揍得生活差点不能自理。
“对,所以说……这也算是陶祝自己家的家务事,他嫡母看他不顺眼,想方设法要除掉他。”
说起‘家务事’这三个字,长琴的眉头就忍不住往一起聚去,按照国人的常规想法,牵涉到人家的家事时,就不好由外人过多插手了。
老话俗语不是也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还是一个本身就很复杂的神兽家族,接下来怎么处理,还是要等陶祝醒过来再说,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去往陶家庄这件事的。
冯媛一声长叹,“哎,没想到陶祝平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身世这么狗血,要不是他嫡母真的打上门了,我们都不敢相信他是在那种环境里长大的。”
谁说不是呢,我对冯媛这声感叹很有共鸣,都觉得陶祝他嫡母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陶祝有神兽血统,哪怕受了很重的伤,只要不是致命的,在一定时间内,都会慢慢自我调养修复过来的,何况还有徐寿和长琴给他疗伤。
陶祝醒来之前,都是我妈亲自守在他身边的,包括他脸上、身上的伤口,也都是我妈拿着温水给他擦拭干净并包扎起来的。
我妈对待陶祝那温柔仔细的样子,惹来夏小白一阵啧啧牙疼似的嫉妒,俯在我耳边,悄悄说:“我看咱们以后真会多个兄弟了。”
我对夏小白的那点小心思相当清楚了,不就是羡慕嫉妒恨吗?好像谁还没有点似的。
我出主意给夏小白,“你要是想抢回咱妈的关注,凭你自己是不行了,你抓紧把冯媛给我娶回来当嫂子,再抓紧生个娃出来,我保管到时候你……”
夏小白冷眼瞥我,未等我说完,抢先一句,“你保管到时候的我更没地位了,不但抢不过二货陶祝,更抢不过我媳妇,最最主要的是抢不过我闺女,呵,你当我傻啊,你是我妹,我还不理解你,你给我出的主意,什么时候不是坑我的,我都想好了,趁着年轻,多潇洒潇洒,拉着冯媛过几年恋爱的好日子,结婚生子这事,我不急。”
我:“……”
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夏小白这个没良心的哥啊,没把我的好心放在心里,真是白白糟蹋了。
我不再懒他,蹭到站立旁边,看我们兄妹吵嘴架的长琴身边,拉着长琴的手,转头最后怼了夏小白一句,“你不急着结婚,我急,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这个当妹妹的结在你前面了。”
我们那边的风俗是结婚分个长幼,都是从哥哥到弟弟、姐姐到妹妹的,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是不好跳过哥哥姐姐这一层面,由着弟弟妹妹先结婚的。
现在是夏小白自己不愿意结,可不是我不等他,丑话说在前面,等着长琴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找回神体,我肯定是要和长琴办婚礼的,我等不起。
我心底隐忧着的,我害怕……不就是时间不等人吗?我最好的年华,不能空付了那最好的誓言的,至于以后会成什么样子,那是以后要考虑的事了。
夏小白对于我这么主动大胆地吵嚷着要结婚,非常痛心疾首,他不与我说话,反倒与长琴说:“妹夫,你别见怪,我妹妹从小脑子就不正常,她才多大,着什么急结婚,我们家也没想着让她那么早就嫁人的。”
我还没太想明白夏小白与长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长琴就已经反应过来,他对着夏小白保证,“大舅子放心,我会很珍惜青青的,会一直对她好的。”
咦,长琴这表白怎么对着夏小白了,这样的话,他与我说就足够了,我还是懵懵懂懂,不太明白,这两个男人却已经相视一笑,不在说下去了。
我很想细问问,长琴给了我一个摸头杀,就把我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压下去了。
陶祝是在傍晚落日时分才醒过来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呢,就本能地张嘴要吃的了。
他这副作派足可以说明他的身体已经修复过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我妈给他准备了充足的牛奶还有充足的蛋糕,这些食物都是没有问题的,都是列车长与当地县城沟通后,人家加班加点给派送过来的支援,我们特意多付钱,自己单独要了一车。
列车长说前面的山体塌方已经修好了,虽然行程有所耽搁,但小火车还是有提速的空间的,加班加点赶拉下去的行程,明天早上也就到达我们的目的了,没必要囤这么多食物,到时候下车不好拿。
列车长说得相当委婉了,只是看我们那一车够十个壮汉吃半个月的食物时,嘴角和眼角的抽抽,充分暴露他心里飞腾过的各种草泥马,一定是把我们当成傻子,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们也不想要这么多东西,被正常人当成神经病啊,可是陶祝醒了,总要有充足的食物补充他受伤的身体才行啊,这一车够他一个人吃的,我们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陶祝醒后,在我妈温柔的注视下,开始大吃大喝,本人相当满足,连之前被他嫡母揍个半死的事,都没怎么记恨,相反还很释然。
“她不是第一次想弄死我了,只是我命大,她每次想弄死我都不成功,每次都把她自己气个要死要活,我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我明明不碍她什么事,几乎不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还是容不下我。”
陶祝和他后妈穷奇公主的恩怨史,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要又臭又长,且还是无解的。究其根源,其实还在陶祝他爸的无作为身上。
既然已经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那就别在做对不起儿子的事啊,结果是儿子他也没有保护好,老婆他也负了,这个男人啊……用我们人类的一个字形容就是‘渣’啊。
“她容不下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们这次带着你回陶家庄,虽说行程没做什么隐私,但也没有张扬得天下皆知啊,你那位嫡母住在陶家庄,是怎么知道我们是乘坐这列小火车去你们陶家庄的呢?这要不是提前知道的,是不可能做出这么周密的劫行计划和使出调虎离山计的啊?”
一直盘膝打坐的活祖宗徐寿,在陶祝干掉半辆车的牛奶和蛋糕,终于缓缓睁开微闭着的美目,顺便扔出来一连串的问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