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古人又是古人
由夏小白来介绍饕餮陶祝,在把他的本形是什么,我们又是怎么认识的,这其间发生了多少曲折,一一给众人说完之后,众人看饕餮陶祝的目光,就大有不同了。
饕餮陶祝自己本身没有任何感觉,他的目光总是追寻在我妈的身上,我妈怎么动,他的眼神就怎么动,绝不会让我妈跑出他的视线,至于别人怎么看他,被他完全忽视了。
这些人里,还是李苟七这个人精反应最快了,他已经叫来他的助理,告诉助理大批采购食物,从今天晚饭开始,所有饭菜加量,百倍的加量。
或许是这个任务太过奇葩了,李苟七的助理有那么一刻的懵逼,但执行领导下发的任务,一向是做员工的基本准则,这小助理还是很珍惜李苟七身边这份算是十分轻松、福利特别好的工作的,愣过一刻后,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了。
有了李苟七的乱入,我才想起来,在没有发生我妈突然到来,又突然被饕餮陶祝掳走的事情之前,我们对于李苟七这个人的怀疑,已经达到了顶点,之前那些调查也不知道结果什么样了。
我和我妈先不合群的一天和后来长琴、夏小白还有我们一起不合群的两天,这缺失的三、四天里,这些之前有进展的事情,都不知道进展在哪一步了。
“冯媛,我好几天没好好洗洗了,你陪我去泡会泡泡浴呗!”
李苟七这间河畔别墅可谓是各种享受俱全,什么温泉浴、红酒浴、泡泡浴、ktv、影院,我们能想到的娱乐项目,这里应有尽有。
我们第一次挨间参观这些功能室的时候,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像。
“好啊好啊,正好我也想去泡呢!”
冯媛不愧是我的好姐妹,我一提议,我们两个心领神会,都不用眼神交流,她立刻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泡泡浴什么的都是附带,哪有什么比姐妹两个在一起八卦,更有意思的事情啊。
我和冯媛相约泡泡浴,我妈不会管的,我们两个约她一起,她指了指还站立在他旁边的饕餮陶祝,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们去吧。”
也对,依着陶祝看我妈看的严密程度,我妈要是真和我们一起去浴泡泡浴,他就得蹲在门口守着。
好好的泡泡浴,是为了放松和八卦而泡,可一想到门口有只忠犬蹲守,任谁心理素质再好,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了吧。
我和冯媛到了泡泡浴功能室,先放上水,把功能浴缸打开,各自换了浴袍后,功能浴缸已经把泡泡浴做好,我们两个从冰箱里拿了果盘和奶茶,摆到浴缸托盘里,准备边泡边吃瓜。
泡到浴缸里面后,没等我开口,冯媛已经如我心里蛔虫一般告诉我了。
“孙大队长那边得来的消息不太好,”
冯媛很警觉地左右瞧瞧,又一想有长琴和徐寿在,现在又多了一个嗅觉灵敏的神兽饕餮,聪明如李苟七应该是不敢在这三座大山下面动手脚的,应该做不出偷听这种事的吧。
我连忙问:“怎么个不好法?”
冯媛悄声地回答我,“李苟七的身份有问题。”
李苟七的身份?我头脑迅速旋转,忽然就想到了会有什么问题,我说:“我就觉得不应该,一个馒头山出来的野路子道士,什么眼界都没见过的,竟然会生得那么一颗七窍玲珑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哪里是调教个十几年就能调教出来的,这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再造一次人生,才勉强可以的啊。”
这样的话我之前就说过,我就觉得李苟七过于油滑、也过于世故了,这样的人不会愿意屈居人下,也绝不是那种可以屈居人下的。
“对,你说得,还真是脱胎换骨,再造人生,按照李苟七提供的信息,孙大队长的人亲自跑了一趟馒头山,哎,我不说什么,你都不知道馒头山那地方有多偏僻,那地方的自然情况,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真是没法想象,外界都已经现代化快一百年了,那地方连个电灯还没有呢,全村人用煤油灯,有的人家穿裤子都是露屁股的,哎,孙大队长还把照片给我发过来了,这简直就向是伸手管我要募捐一样啊,我这个月的实习工资已经换成各种物资给人家送过去了。”
冯媛一声长叹后,闷闷地把一杯奶茶干进去半杯。
我:“……”
我也是醉了,明明是去查案子的,结果改成慈善行为了,放谁身上,都会郁闷的吧。
我也喝了一口奶茶,“那……那地方有道观吗?”
都穷成这样的山村了,还会养得起道观吗?人无温饱,哪里会有别的欲望呢,就是三清下凡,他们最先想的也是大米白面,绝不会是上香上供啊,噢,对,他们根本没有供品。
“还真有,”冯媛也觉得不可思议,“破败归破败,但是道观还真有一个道士留宿,而且道观的名字还真叫清河观。”
看来是我低估了宗教的魅力啊,穷到吃不饱肚子,该有的信仰还是要有。
我应该向他们学习,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再苦再难,既是入了道家门,就要成为道家人——真正的道家人。
地点是真的,穷是真的,道观也是真的,师兄也是真的,那李苟七的身份又有什么不对的呢?难道是查无此人?
我把‘查无此人’的四个字,与冯媛说完后,冯媛冲我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了摇,“你还是太天真了!”
不是‘查无此人’,难道还有什么吗?
冯媛苦笑了一声,“事情若是这样简单,孙大队长他们也不会在那里调查那么久了,还在当地吃住了一个星期,天天苞米面窝窝头,各种山间没滋没味的野草粥,那日子让他们过的,去了三位同志,回来变成两位了——一个星期堪比所有减肥项目,硬是把其中一位的体重都给瘦没了,平均减去三位身上的各种脂肪去了,你就说你服不服吧!”
真是难为孙大队长的手下们了,听冯媛这么一说,这调查的活计,确实不是人干的。
有了这种地狱般、魔鬼式的调查经历,想必结果也是十分喜人吧。
我把我的期望刚表达出来,冯媛就一头冷水给我浇过来,“你想多了,调查结果不是喜人,是惊人,还是惊悚的那种惊。”
惊悚?我皱眉,到底有多可怕,让冯媛用上惊悚来形容,要知道以她从事的行业来说,基本处处都是惊悚,久而久之就应该远离‘惊悚’这两个字了。
冯媛见我瞪大眼睛死盯着她,她之前渲染的铺垫也算达到吃瓜到位的甜度了,才与我说了结果,“你都猜不到,那个留守在清河观的道士不是被李苟七称做师兄吗?你知道那个道士多大岁数了吗?九十三了,有这种高寿的师兄,你觉得师弟应该会像李苟七那样年轻吗?据说他们师父的寿命可不长,哪有可能给他九十三岁高龄的师兄再收一个年纪四十出头的师弟啊。”
冯媛说得有道理,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老道士自己也说,他们道观穷得不行,除了在年头最好的时候,道观会有两、三个道士之外,一向都是一脉单传,已经五、六代都是一个传人了,他是三十岁入了的道观,成了他师父的独门弟子的。”
我就说嘛,开在穷乡僻壤,百姓自己都是穿衣少食,那么穷的道观,能维持不破产,都已经很对得起祖师父了,怎么可能还发扬壮大呢。
“孙大队长派去的三位同志一听,这不就是李苟七的身份造假吗?胡乱蒙着,竟还能蒙到清河观这种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也是蒙骗中的高手了。三个人都打算走了,那老道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哆哆嗦嗦翻出一本泛黄发旧的观志来,翻了好多页,才在例界观主名谱中,找到了一位在明朝时与李苟七同名同姓的观主来,若只是同名同姓也就罢了,这位观主的法号都与李苟七的相同,都是‘玄德’,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那三位调查的同志,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却还是把调查的经过如实与孙大队长说了,孙大队长也如实告诉了我,还说那位生活在明朝,如李苟七同名同姓同法号的观主,在观志上记载,明朝那位李苟七道长不是寿终正寝的,而是莫明其妙失踪了,失踪前早大的爱好不是念经,而是研习邪术,你听听这调查结果,是不是够惊悚的?”
冯媛嘴里吃着一块火龙果,边吃边说着,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可以说是分秒必变的,这一段调查让她说得很是绘声绘色,如同表演相声一样,要不是所说内容细思极恐,我一点儿没从她的表情语调里觉出半分惊悚的意味来。
“所以……你们怀疑现在的李苟七根本就是明朝那个没有寿终正寝又无故失踪、爱好研究邪术的观主李苟七?”
这个结果虽然分析出来后,很难让人接受,但是事实确实如此,排除各种可能后,留下来的那个,看似最不可能,却往往就是最真实的事实了。
如果李苟七真的是明朝时候的那个李苟七,那他之前对我们说的那些事情,就要大打折扣,怕是一句真话都没有了。
一个从明朝起就喜欢研究邪术,还隐隐活到现在的古人,心眼子一箩筐,和一眼看上去智商就有些欠费、牛头梗似的三位外太空来客相比,李苟七显然是魔高一丈,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真不好说了。
目前,那三位外太空来客里,还有一位我们并没有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仿佛从我们星球上消失了一般,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有犯案,离开了男女交欢产生的灵魂供体能量,这位……或许自生自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