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回到酒店后,我妈让夏小白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无外乎是符纸、桃木、招魂幡这类的东西。
彻底昏睡着的林紫也被我和夏小白放到外间,也就是昨天晚上我睡的那间房的大床正中处了。
"白白,你妹妹八字全阴,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你陪着你妹妹去外面走走吧,这里有周组长和我就够了。"
就像在医院一样,我妈又把我和夏小白打发走了,不让我们参与其中。
我到是无所谓了,夏小白不太愿意走,他做为玄学的忠实求学者,像这样好的现场教学,怎么舍得放弃呢。
可是,我妈的话,他又不敢不听,直到我妈又下了一次逐客令后,才万分纠结地带着我离开酒店套房。
坐电梯的时候,夏小白还一脸沮丧地抱怨着呢,"你说我这叫什么命,每次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时,总是赶不上,前几天仙师大人招鬼时,为了避贼人耳目,是在结界里面,看不到也就看不到吧,今晚咱妈要亲自出手除鬼怨,多好的机会,我却得陪你去外面闲逛,你说哪用得着我陪你,我估计你一声呼唤,我妹夫马上就能出现了,有他的纯阳之气震着,百邪不侵啊,我当什么电灯泡啊。"
理是这个理,可是谁让我们的老母亲对长琴信不着呢,就是觉得自己儿子可靠呢。
夏小白觉得委屈,我难道就不觉得吗?
伴着夜色漫步这种事,和亲哥哥有什么有意思,我要是有的选择,我也不愿意啊。
"你说徐寿招鬼,是那个死了的女嫌疑人吗?把李苟七当仙人跳的那个。"
我们设计捉拿右护法的那个晚上,李苟七在ktv街被个拉客小妹纠缠并敲诈,隔一天,孙大队长的人,找到那个拉客小妹时,已经死在护城河了。
"对,没招来,我估计这女嫌疑人和之前死的那几个一对对的男女一样,三魂七魄早就被人摄走了。"
提到这事,别说夏小白,连我都觉得十分不爽了,这个案子是我们进入玄学界开始,纠缠得最久的一个了,闹到现在,线索还是细细碎碎的,没个头绪呢。
三个外太空来客,死了两个,剩下的那一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一点气息都没留下,怎么追踪都追踪不到。
"昨天你陪咱妈回酒店睡,妹夫他心情不好,就提前把如中天送去仙师大人的地下宫殿去了。"
我不在,长琴总要找点事做,如中天可不就倒霉了吗?一切就是这么的合情合理。
"仙师大人说咱妈不讲理,他要亲自过来和咱妈聊聊,被妹夫拦住了,"
幸好长琴把徐寿拦住了,要是由着徐寿来找我妈,事态就严重了,我妈那性子,哪怕徐寿自诩千年仙师,我妈也是不会给他半分面子的。这两个人打起来的可能性很大。
"哎,说谁来,谁就来,有些人啊,就是经不起念叨。"
我们刚走到酒店大门口,就碰到了长琴,我低着头,还没看到,夏小白已经怪声怪气地在旁边提醒我了。
我就这样一头撞进了长琴的怀里,被长琴紧紧搂住了。
"我就说我这个电灯泡当得不值当吧,咱妈和周组长的除怨鬼术都没得看。"
夏小白一定是故意的,见着我和长琴搂在一处了,还能大着脸在旁边唠唠叨叨,其心险恶。
做为他的妹夫,长琴哪里不知道大舅子的意思,贿赂道:"大舅子尽管放心,等着这事情过去,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现场给你做一遍的,你要是觉得一般的鬼看着不够劲,达不到你学的水准,我去地府给你要各种恶鬼,随便你怎么摆弄着学都行。"
有了长琴的保证,夏小白这才收起自带的灯泡光芒,绕开我们,转身回去酒店大堂自带的休息厅了。
我和长琴也不好总抱在一起,这样挡门。
夏小白走开后,长琴拉着我的手,我们出了酒店,去了酒店正对面的咖啡馆里面。
我们两个随便点了两杯咖啡,找了一处不着眼的角落坐下,明明之前没见面时,心里仿佛压着泰山那么大的一堆话想要说,可是真正见到了,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好一会儿,咖啡放得都有些凉了,长琴先开了口,"我早就想到了,真正爱孩子的父母,都不会想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像我这样的男朋友的。"
我的心尖被长琴的这句话扎得钝钝地疼起来,出言阻止他,"你不要这么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是多好的人,我父母怎么会不同意呢,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孩子,忽然谈了恋爱,他们……他们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过一段时间,他们适应了,也就好了。"
我说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不信,长琴怎么可能信,他苦笑了一下,拿起咖啡杯放到嘴边,在唇边摩擦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有喝下去。
"青青,我不想放弃的,真的不想,我爱你的,"
长琴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画出好大的一片阴影,看着就让人心疼。
他是上古天神,有着上万年的生命,也就有着上万年的孤寂,他入人道轮回百世,世世不得善终,也几乎是世世光棍一条,偶有几世,因奉行世俗,娶妻生子,也都是无疾而终。
我与他的相逢,就像上天既定的安排,我们两个谁也不能逃脱,我们两个都沉陷其中,就像我们的八字命格,全阴与全阳,世间最完美的契合,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我也爱你,长琴,我也不会放弃的,不管我妈说什么,我都不会的,你别担心,夏小白说得对,最甜的果子,都在树枝的高处,我们只有坚持爬上去,才能品尝到,"
我伸手,握在长琴还拿着咖啡杯的手上,"这世间没有谁能拆散我们,只有我们自己,我们自己不分开,就谁也分不开我们了。"
长琴的手,与我的手相比,很硬,骨节分明,我握在手心里,握不住的,只能五指尽量往他的手下压去,紧紧地拉住所有能拉住的地方,就怕一个不防,他就跑了。
长琴他感觉出我的不安来,我嘴上是那么说,心里也是那么想,但勇气还是差一点的,就差他的那一点。
他的另一只手马上抬起,覆盖在我的手背上,他的手心那么的宽厚,很轻松就把我的手盖住了,如同把我整个不安的心给盖住,在这一刻里,我浑身都充满了勇气。
我们就这样彼此握着对方的手取暖,给着对方坚持下去的勇气,我们都不知道真正的阻障不在我的父母家人,而是在我们之间相差甚远的身份和一个永生一个短暂,无法长久在一起的命运。
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克服的。
长琴一再保证,"我会想到办法的,青青,相信我!"
我自是相信的,"长琴,我们不急的,我们还有许多许多的时间,一年不够,两年,两年不够,三年,我才二十岁,我的时间还长着呢,你拥有神的智慧,一时想不到,不会一世想不到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安慰起了作用,长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我们紧握在一起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我们正相视而笑,觉得前途光明了许多,我放在咖啡杯旁边的手机却疯狂地叫唤起来,我低头一看,手机屏幕显示的号码是夏小白的。
我妈和周游的怨鬼捉得这么快吗?我和夏小白好像没出来多长时间啊,这批怨鬼不行啊,战斗力是个渣啊。
我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是电话还是要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