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子这个称呼
有长琴站了出来,一切就都好办了,我默默地站到了长琴的身后,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了长琴处理,至于被仙师颜值控制住的冯媛,就让她继续当石头人石化在那儿吧,反正也不碍什么事。
"公子,几千年不见,你和我想像中的不同了!"
仙师晃了几下,就走到长琴的对面,和面对我和冯媛时,带着压迫感的走路方式是不同的,他在长琴面前非常放松,闲适而又松散,带着几分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慵懒。
"你也说是几千年不见了,我轮回几十世,你还是当初你的,当然是不一样的,"长琴微微地扯了嘴角,算是笑了,他环视了殿堂一圈,说:"这里的气场很养人啊,你修行入道,几千年来,性子却还是从前的性子,也算是不改初心了。"
不知为何,长琴用'不改初心'来形容眼前这位仙师,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对头的样子。
"公子,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有意思,别人不知道我什么性子,你还能不知道吗?倒是你,既然步入轮回,为何还……"
仙师眨眨眼睛,后面未说出口的话,任谁都知道他什么意思。
"你当年曾经为我算过命格,你自己卜过的卦,你自己难道忘了吗?你说紫气东来、贵极不可言吗?"
我在旁边点头,这副卦象倒是很附实,上古天神步入人道轮回,可不就是紫气东来、贵极不可言吗?这位仙师算得没有错,有几分本事。
"卦象确实如此,但是,公子你难道忘记你当时是什么身份了吗?陛下的长公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来就是贵极不可言啊!"
我躲在长琴的身后,静静地听着,哪怕我的历史学得经常被冯媛鄙视,也不能否认,我毕竟是从入小学开始,就一路重点,并且是通过重点高中,考上重点大学的这件事,基本常识我还是有的。
我用我有限仅剩的那点初、高中历史推算出来,陛下的长公子这个称位意味着什么,而短暂的秦朝,似乎也没有历经几世,那么长琴在秦朝时会是哪一世陛下的长公子,这就很显而易见,很好猜了。
于是,我试探着问长琴,"那一世里,你爹不会是秦始皇吧?"
"你们后人对他这样称呼,我们当时是不会这么叫的。"
长琴这个回答虽不是很正面,但智商超过五十的,都能听得懂了。
我一捶头,忽然想起黑风老妖在我们学校小树林里,第一次突袭我的那个夜里,他和长琴正面交锋,落荒而逃,逃走时扔下的那一句话: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是什么意思了。
上古天神入人道轮回百世,这百世为人,估计都不会是普通人,都是那一时代的佼佼者。
想想长琴这一世去世时的身份,娱乐圈天皇巨星,不可逾越的坐标式存在。
想想长琴在秦朝时的身份,秦始皇的长公子,那不就相当于太子一样吗?未来的皇帝接班人。
也对,长琴为天神时,也是太子啊,周游他们不是叫长琴为太子长琴吗?连九子鬼母都称长琴为'殿下'的。
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秦始皇的长公子好像没有继承秦始皇的皇位,秦二世叫什么来的?不对,应该是秦始皇的长公子叫什么来的?
我这理科脑子,元素周期表都记得,史上留名的两个皇子名字却记不住,我这以后还想换考古专业研究生呢,眼瞧着有点凉啊。
我在长琴身后慢慢地挪了一下,离还僵着的冯媛进了一点,推她一下,小声地问:"秦始皇的长子叫什么来的?怎么死的?是被秦二世害死的吗?"
还没等冯媛有反应,长琴对面那位耳朵很尖的仙师反倒先有了反应,"公子,小丫头说得是真的吗?你最后是被胡亥害死的?我闭关替陛下练丹药之前,不是提醒过你吗?你怎么还会……"
这位仙师喜欢说半句话啊。
"天命不可违,历史的车轮本就该这样发展,我注定每一世都活不过四十岁,也注定每一世都不得善终,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几千年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了,反倒是你,徐寿,是你当年为陛下练的丹药成功了吗?"
能历百世劫的人,性子自然洒脱,又怎么会执着与轮回百世中的某一世里的某些事情上呢。
长琴这边不提,那边被我推醒的冯媛,却僵硬机器化地回答了我的问题,"秦始皇的长子叫扶苏,被秦二世赐自尽了,小青啊,你这种历史基础,还是放弃什么跨专业考吧,太不靠谱了。"
冯媛回答着我的时候,眼神还是紧紧盯在那位被长琴叫做徐寿的仙师脸上。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又是自尽,几乎和长琴这一世的死法雷同。
百世轮回,百世为人杰,却百世不得善终,听起来都觉得残忍,长琴却完全置之度外。
我心中一阵酸疼,主动拉起长琴的手,紧紧地拉在掌心里了。
长琴瞬间感受到我的心意,他反手,把我拉着他的手,攥进他宽大温暖的掌心中,紧紧包围起来。
徐寿苦笑了一声,"造化弄人,就像公子你说的一样,天命不可违,我也没想到我练的两颗一模一样的丹药,偏偏我试药吃的那颗是长命的仙丹,而陛下吃的那颗却没有能长命百岁下去。"
这一点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吧,求仁者未必得仁。
"陛下葬在何处,我亦不知,他去世时,我并不在,我也不知他去世之前,把你关进了这里。"
秦始皇为了怕死后被挖坟掘墓,据说弄了好多假墓,估计徐寿的这一处,就是其中一个,连现在被发掘出来的,也没有真正见到棺椁这类,还有人说秦二世根本没给他爹葬了,而是随便找个地方扔了。
谁知道呢?用长琴的话说,好几千年都过去的事了,当事人都不知道化成什么样的灰,飞哪里去了,世人何必执着。
"我都知道的公子,若说一开始,我还怨,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我还有什么可怨的呢!"
徐寿自嘲地一笑,"反正……他们最后都没有活过我。"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有位高人曾经说过,好好活着就是对敌人仇人最好的报复了,徐寿已经把这种报复做到极致了。
"那你以后想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活在这处不见天日的地方吧?"
长琴能问出这么一句来,足可见在秦朝时,他那一世为人,与徐寿的关系还不错,肯真心替徐寿考虑。
"我还没有想过以后,我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清醒过来的,在殿堂上面布阵压制我的阵眼,都人挪开了,掉下来几个这个时代的人,我逼问了他们,才知道外面早已经不是秦国的天下,大秦亡了几千年了,我很迷茫,幸好这个时候重逢了公子,公子身在何处,下臣自当追随何处,还望公子不弃!"
徐寿说着,冲着长琴拜了一礼,行的是古时的揖礼。长琴受了他的礼。
"压制你的阵,阵眼虽被人移开,但此阵还在,等我毁掉它,你便可自由出入了,我为虚体,不适合在外面行走,小青……小青是我内子,你在外听她安排就是了。"
长琴和徐寿说的阵眼应该就是那个被工程队阴差阳错挖出来的青铜棺,而对于长琴称呼我为'内子',我一时还没太反应过来,反倒是冯媛,她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我才有所反应,内子……古代称呼内子,不就是……
我瞬间红透了脸颊,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中的忐忑更甚,几乎要变成一只把脑袋埋到沙堆里的鸵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