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7.妈妈的怀抱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出了意外。

琳琅疯跑了一天，吃完晚饭都困得睁不开眼，趁晓帆拿热水的空，拱到大娘床上去睡了。

晓帆弄了一大盆热水，抱了琳琅过来，先洗了脸，又洗手脚。

洗了半盆子的黑水，去倒掉。

又弄了半盆热水，取掉琳琅的帽子，一股酸馊味儿扑鼻而来，头发湿漉漉油腻腻，一缕一缕贴在头皮上。

下午晓帆给琳琅擦脸的时候都看见了，只是没有想到，这孩子的头发脏成这样。

正想着怎么洗洗呢，小涛的嫂子挑帘子走进来：“晓帆，小妞子还是跟我睡……哎！你干啥呢这么冷的天你给她取帽子干啥？”

“我想给她洗洗头发。”晓帆说：“你看头发都黏在一起了。”

“别洗！我们乡下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再给她洗冻着喽……”说着，小涛嫂子动手杠起琳琅：“你嫌脏我不嫌弃，孩子还跟我们睡，真不知道你这怎么当娘的，自家孩子谁舍得像你这样摆弄啊！”

琳琅被大娘的说话声吵醒了，揉揉眼睛，咕哝一声：“娘——”伸手搂着小涛大嫂的脖子，趴在她肩上继续睡了。

一声“娘”，宛如晴天霹雳，晓帆当场愣住了。

小涛大嫂也没料到：“这可不怪我，咱们公公和小涛让叫的，我这两天都一直叫她改口的……当初抱回来的时候说这闺女以后就给了我了。说是你不要的……”

看晓帆呆呆的出神，大嫂又说：“我也不知道当初你们是怎么回事儿，这么一个可爱的小闺女你都不要，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你出门打听打听，全村人谁不骂你心狠，撇下个孩子！我也是稀罕闺女的，这半年多我都当成我自己亲生的来精心养着！”

嫂子扛着孩子走了。

一盆热水慢慢的没有了热气，冷掉了。

晓帆呆呆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打一场关于孩子的争夺战。

这是要把自己逼上绝路么？

琳琅是自己用半条命换来的，这两年来，琳琅就是生活，就是日子，就是一切活下去的理由！

安插在村里鬼鬼祟祟的人影，晓帆猜到了这是全民皆兵防着自己夺了孩子跑的节奏啊！

晓帆不由得苦笑：我一个弱女子，也值得你们全村人劳师动众？真是费尽心思啊！把我放在恶人，坏人的对立面，同时树立起一个伟大的伯母形象，这是要置琳琅于何地呢？

胡乱洗了把脸，脱了棉袄穿着保暖衣裤躺进冰凉的被窝里。

外间的喧闹依旧，小涛的朋友，发小们都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听小涛吹牛。

晓帆的心里一阵伤感，真的要陪这样一个男人度过漫长的一生吗？

琳琅是晓帆最后的底线，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晓帆紧紧的握着拳头，暗暗发誓。

下午见到自己亲生骨肉对自己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漠，甚至有点仇恨，有点害怕的惊恐，这一幕幕画面，琳琅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疏离的眼神，如一把把刀割据着晓帆的心，让晓帆痛得捂住心口，无声的呜咽着。

喝醉了的小涛终于在同龄的伙伴面前扬眉吐气，望着眼前这些同龄人，有的上学学习好，有的比自己聪明懂事，有的家庭条件比自己好是家里的娇宝贝……如今又怎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都在家种地么！喝过洋酒么？进过舞厅么？

想到此，小涛更是志得意满，更添了几分醉意。

醉醺醺的被人架到床上，“嫂子！我哥醉了，交给你啦！”

然后一哄而散。

晓帆面朝墙装睡。

醉了的小涛格外兴奋，“晓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没文化长得也不好看……可是那又怎么样？我有舅舅！我有工作！你——还是得乖乖的给我做媳妇儿——”

说着，胡乱的扯晓帆的被子，“脱喽！”

晓帆不理，心里怦怦跳着，继续装睡。

“快脱！”小涛扯着晓帆的衣裤。

“……嗯……家里都有女人，不比外面的差……还不要钱！”

“……嗯……快脱了，我等不及了……你这个女人怎么不会笑啊……怎么那么像我家里那个……”

“啪！”一声，晓帆照准小涛的脸就是一耳光，同时气得浑身发抖。

这不仅仅是赌，还在外面找不正经的女人了！

一耳光打得小涛一愣：“你……你是谁？你敢打我！我要找你们老板！投诉你！”

晓帆曲膝一拱，把骑在自己身上小涛掀翻，又补了一脚照着小涛屁股踹了出去。

烂醉的小涛噗通一声落在床下，翻翻白眼，竟然睡着了。

晓帆找出一床被子，一股脑儿的丢在他身上，又爬上床去睡了。

一股报复的快感让晓帆不再害怕，不再伤感。

醉了的小涛如此而已！

这一觉竟然睡得特别踏实。

小涛直到大年三十的午饭时候才睡醒。

一院子人都在忙碌着，劈柴，贴对联，炖肉……

晓帆跟着琳琅满院子跑，“宝宝慢点，别摔了……宝宝喝奶奶……宝宝……”

小涛眯着眼睛捂着脖子从屋子里走出来，龇牙咧嘴的：“我脖子怎么这么疼啊？还有我的脸，脸怎么也有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