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家庭琐事

热。

夏天就是这么突如其来的热，毒辣的太阳炙烤着阳台上的一盆植物，绿色的叶子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琳琅的小衣服刚刚挂上就风干成了脱水的蔬菜。

晓帆洗了衣服地还没拖完，已经感觉到外面有一阵热风从阳台刮过来，灼热的发烫，急忙丢了拖把去关窗户。

七十年代的筒子楼，小小的客厅里中午都是黑的，一关阳台的门窗更黑了。

忙打开灯和大风扇，水泥地乌黑发亮，还汪着水。

刚想喘口气，小卧室里传来琳琅的声音，晓帆顾不得抿一下鬓边汗湿的碎发，顾不得捶一下酸痛的腰窝和肩膀，一个健步冲向床，飞快的把女儿琳琅抱下来，再晚一会儿一准儿的就尿床了。

天热了，琳琅也不好好的喝奶，小涛原来买一桶奶粉都是喝一周，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这一桶还有一多半！

一通忙乱总算是安抚了琳琅，让她坐到婴儿车里，又去冲奶，睡前冲的已经馊了，倒掉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酸味儿！

忽然想起对门的阿姨说的，孩子入口的东西一定要大人先尝一尝，有时候可能不是小孩儿不爱喝，而可能是食物本身的味道就不太好！

这么一想就先在碗里冲好了，打算不烫的时候再往奶瓶里装，自己就着碗喝了一小口。

“呸呸呸！”

奶是苦的！

抱着奶粉桶和以前的奶粉桶仔细的对比，果然找到了不同之处。莫不是小涛为了省钱去外面商店里买的吧？

再也不敢给琳琅喝了。

自己干瘪的**再也挤不出一滴奶水，只能委屈琳琅吃蒸鸡蛋羹了。

琳琅吃完，喝了水，玩耍了一会儿，又困了，歪倒在晓帆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晓帆自己像个要散架的稻草人，摇摇欲坠。

自从生完琳琅，这八个月以来，下面一直断断续续就没有干净过，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了，怕琳琅打扰了小涛休息同时也是为了躲避小涛就带着琳琅搬到了小卧室里。

身体上的不舒服跟小涛说过，他说大家都是这样的吧，他嫂子生完也是如此，躺床上大半年都没缓过来！

墙上的挂钟凝固了一般，许久也不跳动一下，空气湿热沉闷，大概是要下雨了。

晓帆望着斑驳的墙面，突然心灰成一片。

同一届毕业的同学都活得那么精彩，只有自己跌入了线团一样的日子里，再也挣脱不开了。

连自己的妈妈都比自己活得扬眉吐气。

想到妈妈，妈妈的电话就打来了。

“帆呐，你干嘛呢接个电话也磨磨蹭蹭的？”

“妈-----我在做家务呢！”晓帆一阵头痛，妈妈的声音轰炸机一样从脑子里碾过。

“你说你呀没出息的就知道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咱们村的小芬儿人家还没有你上的大学好呢人家现在一个月都拿三千多块！再看看你自己和一个老妈子保姆有什么区别......早知道初中毕业就让你出门去打工让你二哥上了......也不至于你二哥没了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

“妈-----我知道我欠你的，欠我二哥的，对不起，我真的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没事儿的话我就挂了......”

头晕眼黑，感觉下体一股热流喷涌而出，伴随着一股恶臭味儿飘散开来。

撂下电话就往卫生间冲。

总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可是又不敢向小涛提出去医院，自己什么也不干，小涛一人养家已经有了怨言。

只和简单花蕊说过自己的症状。

简单和花蕊对这个也不懂，简单说：“去医院吧！这样拖着还能出人命呢！”

夏天一到，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恶化了，时不时的闻到自己身上发出的臭味儿。

晓帆没有时间去医院，更没有那个闲钱。

时常被花蕊和简单接济衣食，自己的衣服，琳琅的衣服还有奶粉，俩人商量好了，隔三差五的来送一趟。

这已经让晓帆很不好意思了，二人笑着说：“不是给你的给琳琅的，谁让我们是琳琅的干妈呢！”

还真的是没有办法，晓帆的娘家人更靠不上。

晓帆兄妹三人，跟二哥相依为命长大的，晓帆大三那年二哥去世了，紧接着二嫂改嫁，几个月大的侄儿就丢给了爸妈。

爸妈带着一个小孩子在南方打工。

晓帆是个天真的女孩子。二哥的离世让她决心早早结婚，希望侄儿接到自己身边来看顾着，不让他再走二哥和自己孤苦的老路。

还有爸爸妈妈，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出去打工，挣钱给儿子们盖房子办婚事，到老了他们连个遮风避雨的窝棚都没攒下，还添了侄儿这么一个孙子，老儿子似的带着。

晓帆想迅速的强大起来，把他们都护在温暖的羽翼之下。

晓帆去了一家报社实习，实习一年多还是个编外通讯员。

前辈李社长悄悄和晓帆说，现在都这年代了谁还像你一样苦熬啊，花个三五千块钱，主任他们那里一人包个三五百的红包，转正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儿么？

晓帆给爸爸打通了长途电话，二十一岁的女孩子站在电话亭里哭，左右为难，张不开口，说不出要父母帮自己转正的话。

家里办了二哥的丧礼，又养着小侄子，爸爸说过，请客送礼这么大的事儿你一个小孩怎么能行？别让人给骗了！

憋了许久，晓帆说：“爸，您能来一趟吗？我想家了......”

“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嘛！”

“好，我拿了这个月工资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