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吴伟的伤病也养的差不多了,西北的流贼越来越厉害了,吴伟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说是流贼已经攻打到离阳泉县城不足百里了,附近的县城纷纷被流贼攻陷了,流贼很快就要攻打到这里了,这个消息搞得人心惶惶,吴伟准备赶紧上路,以免落入流贼的包围。
这天,县衙贴出告示,说二癞子原来是流寇的奸细,他密谋和城外里应外合,攻占县城。为了以儆效尤,今天就要明正典刑了。
行刑当天,一个头发花白的瞎眼老太婆在街上哭道:“我儿是冤枉的呀,乡亲们,你们要为我儿证明啊,你们可是多年的邻居了呀。跟我到县衙去请县老爷放了我儿。“
见没人反应,老大娘跪下道:“我知道我儿子平时做了很多对不起大家的事,老身在这里替他向大家道歉了,我只求求你们,发发慈悲,替我儿子做个证明,我儿子是清白的,我儿子不是奸细啊。”
但是没有人附和,先不说是不是清白的,平时二癞子欺男霸女,是个地痞混混,乡邻不待见,再说,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还是不要惹为好,大家都知道知县是个什么德行,他要是杀谁,谁也救不了,你要是跟他作对,可能就要倒霉,所以没人愿意为他出头。
老大娘绝望的瘫倒在地,大哭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儿啊!你要是走了,娘可怎么办啊!“
众人只是表示同情,但没有人愿意为他证明。吴伟和玉秀正巧在街上,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玉秀找人打听:“这位大叔,这是怎么回事?这位老大娘到底是谁?”
”唉,还有谁,这是二癞子的娘,官府说二癞子是流贼的奸细,今天要开刀问斩了。二癞子虽然平时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只不过可怜了他老娘啊,他老娘年纪这么大了,眼睛还瞎了,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路人同情的摇了摇头,然后走了。
玉秀看着瘫倒在地上绝望无助的老大娘,眼圈红了:”吴大哥,我觉得老大娘好可怜啊!“
”别忘了,是谁当初诬陷我们的,要不是我机智,此刻被砍头的就是我了,这叫自作自受。“吴伟反驳道。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觉得他娘真的很可怜,吴大哥,要不想办法救救他儿子吧。”
吴伟很无语,惊讶的看着玉秀,笑道:”玉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同情心了?“
“哎呀,吴大哥,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可怜他的母亲。不知怎么回事,看到她,我就想起了我的娘。吴大哥,你就答应我,帮帮大娘救他儿子,好吗?”玉秀拽着吴伟的胳膊撒娇道。
“好吧,我想想办法。”吴伟拗不过玉秀的撒娇,只得答应,而且他也看不过知县这么轻率的草菅人命的做法。
很快,二癞子被押了过来,在经过街道时,看见了自己的老母,哭道:“娘,快救救我呀,我冤枉啊!我真的不是奸细啊,我不想死啊。”
二癞子又转向身边的衙役,道:”衙役大哥,你和知县老爷说一下,我是冤枉的,求知县老爷放了我。“
老大娘也跪了下来,哭着求衙役让他们放了他儿子,不过衙役根本不为所动,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笑话,知县老爷想要一个人死,他就死定了,他们去求情有个屁用。
本来囚犯要处斩,要先层层申报朝廷,等朝廷批复下来后,也要到秋后才可以。但由于流贼猖獗,朝廷已经充分授权给各县,面对流贼或流贼的奸细,为了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只要有罪证,可以先斩后奏,便宜行事。
今天就要处决二癞子,对于处决一个屁民,对于知县郑光明来说,比杀死一条狗还要简单。没办法,这些屁民天生就是被自己玩的,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可以为所欲为。老子一不高兴,捏死他们就跟捏死只蚂蚁那么轻松如意。老子在这阳泉县就是天,老子说的就是法,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感觉真爽!这就是权利的滋味!郑知县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兴奋,只不过目前最大的隐患是听说该死的流贼已经打到附近了,有好多县被流贼攻下了,被流贼抓住的知县,无一例外的被流贼砍了脑袋,就算侥幸逃脱了,也是被朝廷问罪,还是没有逃脱掉脑袋的下场。
这地方虽好,自己这个土皇帝当的挺爽,该捞的也捞够了,该玩的也玩够了。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安全,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重要,眼下还是要想办法尽快调离,他到处托人送钱找关系,不过听说朝廷已经同意调自己去南方做官了,很快就会有调令下来了。
此刻,他百无聊赖的坐在台上,这里很嘈杂,而且隐隐有种不安定的气氛,知县觉得不舒服,他想早点把人砍了,好回去玩张捕头给自己刚弄来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还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自己最喜欢玩这些小女孩了,真嫩!而且他喜欢看着小女孩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样子,这样玩起来更刺激,有一种辣手摧花的快感。
他看了人犯二癞子已经带到了,不耐烦的看了看天,问旁边的行刑官道:“时间到了吗?”
”大人,还差一点。“
”不用等了,砍了吧!“
”是,大人。“行刑官一切以知县马首是瞻。
知县拿出一只签,随意的扔向下面,喊道:“斩了!”
刽子手拿下了插在二癞子背后的木牌,准备行刑。
“娘,孩儿不孝啊,娘,我只有来生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了!”二癞子绝望的看着他娘喊道
“儿啊,苍天啊,你开开眼啊!”
刽子手举起了钢刀,眼看就要人头落地。说时迟,那是快,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刀下留人!”
这声喊令昏昏欲睡百无聊赖的郑知县吓了一跳,还从没有人敢在自己要杀人的时候从中作梗的。
“是谁喊刀下留人,给我站出来!”知县又惊又怒。
人群很安静。
郑知县非常恼怒,本来早一点斩了就可以回去干小美女了,想不到居然有人横生枝节,让自己不痛快,让自己不痛快的人,自己绝不会让他痛快,他极力在这群屁民中寻找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要是被他逮到了,绝对有他的好果子吃。
“是谁,到底是谁,给我站出来!”知县再次怒喊道。
底下还是鸦雀无声,甚至落针可闻,有好多人在瑟瑟发抖,他们早就领教过知县大老爷的可怕,说他是活阎王也不为过,笑话,谁要是敢承认谁就是嫌命长。
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声音:”是我!“
众人把眼光齐齐的朝发出响声的地方扫去,他们很好奇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好汉,敢在活阎王面前作死。
顺着声音,众人把目光一致对准了一个少年,那少年衣袂飘飘,长得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神态沉稳自若,令人印象深刻。
终于有人承认了,郑知县正要命人拿下,但当他看到此少年,嘴巴张的老大,连下命令也忘了,原来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正是吴伟。
居然是吴伟,知县很疑惑,明明是他要自己办了二癞子的,怎么现在又要自己叫停,怎么回事?知县勉强装出和颜悦色的神色道:”曾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吴伟问道:“大人,你说他是奸细,可有什么证据啊?”
知县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问他要证据。杀人还要证据,自己杀了这么多人,还从来没什么证据,说他有罪就有罪,要什么证据。知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着对师爷道:“什么证据,师爷,他说要证据。”
师爷慌了,幸亏聪明,用鸭子嗓道:“这里有他的陈堂证供在此,是他亲口承认是流贼的奸细。”
吴伟冷笑道:“那么我请问,他既然是奸细,是受何人所派,他的同党在哪里,可有交代啊?”
师爷楞了,本来就是抓一个替死鬼,杀鸡儆猴,也好交差,哪里考虑这么多啊,而且明知道他不是奸细的,怎么可能交代出谁指派,什么同党。
”这个,这个,不曾交代?“”
“大人,我就奇怪了,既然他都不知道是谁指派他当奸细的,而且还不知道同党,我就奇怪了,他获得的情报要交给谁,难道他自己交给自己吗?诸位乡亲,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也觉得很荒谬,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