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可怜兮兮

回家的路上，许仇的嘴角从未有一刻收敛过。他笑，没理由的笑，心中翻滚着对未来满满的憧憬，浑然不知自己走到了一片摆着烧烤摊的街道。

他仍旧幻想着，明天会有什么样的冒险，会得到苏玫多少次笑容，何时才能再次奔跑，在冒险中流汗......

直到一声猫叫将他的的幻想打破。

许仇被吓了一跳，像是梦游的人猛然抬起头来，脸色发白。

周遭一片寂静，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周边除了烧烤摊的几位彪形大汉碰杯，再没其他的光亮和生物。

他摆摆头，认为自己太困了，再次迈开步伐。

猫叫离他更近了。

许仇的脑海中蹦出一个想法：现实生活中到底是狗还是猫的生存能力更加强大呢？再得到答案之前，他的目光就捕捉到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只身长还不到20厘米的小橘猫，恐怕降世还不到一个月，它趴在墙角，瘦骨嶙峋，一只眼睛被泥巴粘住了，走路也一瘸一拐的，身上还算干净，但是毫无疑问的，它是一只流浪猫。

它像是求助似的，拖着身子一步步向许仇迈过来。

离近了看，许仇才发现了小猫腿上有道伤口，浅浅的红色，但是周遭泛红，很明显已经感染了。而许仇则在救助和转身离开两个选项中徘徊，他知道养猫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如果离开，无异于宣判这个小生命死刑。

小猫慢吞吞地朝许仇小腿上一蹭，就被他稳稳地抱起来了。

许仇从光亮一路走向黑暗，一盏盏路灯间的间隔也越来越远，直到灯亮完全消失，他便习惯性地转进自己的小区。

走到楼道时，他跺脚，然后便意识到：楼道口的声控灯又坏了。

摸着黑爬到4楼，许仇气喘吁吁地单手掏出钥匙，小橘猫却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臂弯中一动不动。

一间30平米大的单人间，只有卧室、厨房以及一间比他大学阳台还小的客厅，洗手间没有马桶，如果要问的话，许仇常常半夜披着衣服出去到小区的公共场所解决问题。

装饰也就更不用说了，去除床铺和桌子，基本算是家徒四壁，他刚搬进来两天。

许仇开灯，发现断了电。

“哦，我电费还没交！”回过神来时他苦笑了一声，望着被自己放在书桌上的小猫，不由自主地觉得一人一猫有缘分。

猫咪盯着他，满是好奇。

“小猫哟......”许仇坐在桌子前，将抽屉里的蜡烛点上，微弱的灯光带来些许温暖，“看来咱俩是同病相怜呢，你说也是啊，我连自己的早中晚饭都没着落，就不自量力地把你抱回了家，我听说橘猫很能吃，你呢？”

许仇一只手点着小猫的头，另一只手开始翻自己的还没收拾的行李。

酒精是他常备的东西，当然同时具备的还有医疗常识，许仇用棉签专心致志地给小猫消毒，等到自己用卡钉将纱布将固定，他依旧没有听到小猫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就算是人，被酒精消毒也该吸口凉气吧？

他好奇地抬起头来。

许仇第一眼看到的，是桌子的一只白色丝边棉袜，很明显不是自己的，倒像是十多岁的小女孩穿的衣物。

还没来得及思考和反应，许仇便注意到了猫咪的眼睛。

橘猫深邃的绿色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闪亮和诡异，它正死死地盯着墙角，随后发狠似的，发出猫科动物受到威胁时独有的嘶吼方式。

和小猫同样毛发竖起的还有许仇，窗外吹来一股冷风，这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脖子像是生锈了的齿轮，慢慢地转动，最终看到墙角的一片黑洞洞的景象。

许仇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从墙角辨析出一个蜷缩着的人影。

他“哇”一声从板凳倒在地上，没盖上盖子的酒精瓶子倾倒，液体全部哗啦啦洒在了他身上，瞬间冷汗便覆盖了他整个身体。

猫咪从桌子上一跃而下，跳到许仇的肚子上弓起腰，毛发树立。

“谁！”

许仇想要找个武器，随手乱抓起了什么，随后发现是已经空荡荡的塑料酒精瓶。

“谁！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许仇瞪大眼睛像是夺命一般盯着角落，那绝对是个人影没错，但是绝对块头不大，而且......许仇看到了一只露出来的小脚丫。

许仇的全身都在打颤，双脚发软到站不起来。

管他是什么！他将瓶子扔向角落，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命中了。

“啊！疼。”

是个女声？许仇一愣，好像还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别在扔东西了！”

没错了！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好像年龄还不大。

“你谁啊！出来！躲......躲在我家墙角干嘛？”

这一瞬间，许仇猜到了桌上那只袜子应该是她的。

“你......你发誓不再打我了？”

如果不是因为高度的紧张和不信任感，许仇觉得这个稚嫩的音色真的很好听，似水如歌，婉转悠长，让许仇想起了春天赤脚踏进小溪般的舒适感。

“你才是闯进我家的人吧！”许仇回答。

“对不起，我太累了......”说着，女孩子的身子逐渐迈出了阴影，她双手捂着头（应该是刚刚被砸中的地方），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穿着灰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光着的一只小脚丫踩进朦胧的月色中，果然另一只脚上便是白色丝边棉袜。

她甚至连鞋子都没穿。

许仇勉勉强强搂着小猫站起身来，目测看自己活生生比女生高两个头，但是由于披散的头发和遮挡的双手，他看不清女生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