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验证

莫枝意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后，便径直走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在那里呆坐了许久。

夜色如水，悄然弥漫开来。

牧牧乖巧地蜷缩在他怀里，安静地睡着，均匀的呼吸声仿佛带着某种令人安心的节奏。

莫枝意的目光透过落地窗，投向远处的天空。

此时的他，脑子里如同放映机一般，不断重复着刚刚发生在半山腰的那一幕。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脸颊在发烧，滚烫的热度似乎要将她的理智融化。

心脏也不听话地突突跳个不停，那强烈的节奏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波澜。

而伴随着这些生理反应一同而来的，还有心中高度的不安和慌乱。

她从未尝试过“爱”这种情感，在感情面前，她的本能反应是抗拒，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警惕地守护着自己内心的领地。

莫枝意下意识地揉着牧牧的身子，那柔软的触感让她仿佛在寻求着某种安全感。

她的手臂微微用力，把怀里的狗抱得更紧了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她很清楚地明白，这次越界的亲吻没有任何强迫，也没有药物的作用。

她是完全清醒的，并且是自愿地主动给了祁彦回应。

然而，这个认知让她觉得荒谬至极。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然会如此贸然地在心里给祁彦开放绿灯。

她的手机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不过好在里面没有什么私密重要文件丢了就丢了吧。

第二天，蒋钒轩就给她换了一部新机，里面所有的东西蒋钒轩都细心地配置好了。

莫枝意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却察觉不出跟之前的手机有什么两样。

蒋钒轩总是如此细心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蒋钒轩担心他身子还未恢复好，便果断地把原本安排在今日的两个会全部推掉了。

按照以往，莫枝意可是那种不工作就难受的人，工作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生命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但今日，她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只是皱着眉，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一言不发。

那模样，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老板，晚宴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动手的是一个小贸易公司的头头，不过那家伙没有任何动机，嘴巴紧得很，无论怎么问，他都打死不说出上面的人是谁。”蒋钒轩站在办公桌前，表情严肃地汇报着情况。

他的眼睛里闪着寒光，那份凛冽的气势与莫枝意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不排除是那个白姓女人在捣鬼。毕竟这些年，她一直小手段不停，拼了命地想给她女儿争夺一杯羹。”

莫枝意漫不经心地把弄着桌子上的钢笔，看似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但眉宇间的愁绪却如同乌云一般团聚在一起，怎么也散不开。

“这是你的猜测？”莫枝意的声音平静而又带着一丝疑惑。

“是。”蒋钒轩坚定地回答道。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呢？”莫枝意拔下钢笔盖子，在桌前的白纸上随意地潦草画了两笔。

“是想说我这次就必须得认这个栽，还是想告诉我让我离莫殷然远点？”说到最后，莫枝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蒋钒轩神色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干他这一行的，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即便像他这种跟老板无比亲近的助理，很多话依旧不能摆明了说。

明明几个字就能说明白的事情，却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出最稳妥的措辞，弯弯绕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比如此时，他想提醒莫枝意不要跟莫殷然走得太近，不要对这个小杂种容忍度那么高，不要对白姓女人的孩子放松警惕……可他不能明说，也不敢明说。

他摸不清莫枝意的心思，更不理解莫枝意为什么明明那么厌恶姓白，却偏偏对这个同样流着一点白家血液的祁彦百般宽容。

他不理解，也不能多问，只能尽量让自己做到在保护莫枝意的同时不踩到莫枝意的雷区。

犹豫了片刻，蒋钒轩终于点了下头，沉声说：“后者。”

声音刚落，莫枝意手中的钢笔笔尖在雪白的纸上生硬地停顿了下来，黑色的墨水滋滋往外冒着墨，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纠结。

同样一句话，同样一个意思，看起来与他水火不容的祁彦能当着他的面十分直白地说出来，而跟他最亲近的蒋钒轩却还是拐了弯。

所有人都不敢跟她说真话，她听到的所有信息都是经过包装过后的成品。

每个人都把她供奉在神坛之上，看似很近，实则很远。

只有祁彦不一样，祁彦没把他放在高处，而是仅仅很简单地把他视为了一个“人”。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祁彦，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拿身边的人跟祁彦做对比。

莫枝意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迷宫，找不到出口。

“以后想说什么，直说。”莫枝意幽幽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明白了。”蒋钒轩应道，语气坚定。

眼前的白纸被莫枝意糟蹋得不像样子，钢笔的笔头深深嵌入纸里，扎出一个难看的洞。

黑色的墨水不合时宜地粘在她的指尖，原本干净的手指染上了不讨喜的脏。

莫枝意看着自己的手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