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喂血

陈圆圆抬起顾衍上身，又从袖子中掏出一片碎铜片在唯一的烛灯上烤烤。

她拿着那碎铜片，对着手腕凌空划了划，即便是没有任何触及，却也是激地手腕上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闭上眼，本想狠狠来上一下，可末了又怕看不仔细就下手过狠。于是她又睁开眼，定了定哆嗦手指，咬着下唇，盯着一根细脉便划了下去。

哗，血液涌上来。她一个激灵，颤着手就敷上顾衍背上的伤口。

这时，顾衍猛然惊醒，他果然开始抽搐，嘴里发出呻吟。陈圆圆一惊，生怕引来看守，于是赶紧塞了被角在顾衍嘴里。可哪知顾衍似是得了神力，捉住了陈圆圆的手腕。

“师父，师父，是我！”陈圆圆在他耳边轻唤。但顾衍神志不清，什么也听不见。只见他鼻翼动动，竟然捉着陈圆圆的手腕就往嘴里塞去。

啊~唔~

陈圆圆的痛呼被她自己堵在嘴里，不敢发出一点。她只觉得手肘手臂鲜血逆流，那道细细的伤口竟然如同一颗泉眼吐水，不断被顾衍吸走血液。可是她没有半分反抗，因为她看见顾衍背上的伤口果然正在迅速的愈合。

可突然陈圆圆只觉有坚硬之物硌在手腕大动脉上，紧紧切下。陈圆圆这才发现，顾衍竟然在咬开自己的大动脉！

“师父！师父！”陈圆圆终于开始挣扎，试图将自己的手从顾衍的嘴里出来。咬开大动脉虽然能获得更多的血液，但也宣判着自己的死亡，这样做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

所幸顾衍似乎听懂了陈圆圆的呼救，稍稍松了松口。陈圆圆赶紧抽回手腕，用衣角按住了伤口，那血腥味才渐渐散去。再抬头，顾衍竟然又阖上眼睛失去昏迷过去。

陈圆圆终于忍不住抽泣，她低垂着头，咬着衣领，按着手腕。她的哭泣又轻又破碎，可只有看见她扭曲的面容，和满脸的泪水，才知道这比那些嚎啕大哭还要歇斯底里。

这半个月来，她孤身从战场归来，又几番和狡猾的多尔衮周旋。受伤，失败，吃亏，被骗……她第一次失去依靠，失去帮助，失去保护，独身在这世间坚持着。她背后的官兵都看着她，却不知道，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和恐惧。才明白，曾经的自大和盲目自信，其实不过是躲在顾衍和朱由检身后的狐假虎威。

可即便是那些时候，她都不曾哭。却刚刚这一瞬间，她终于坚持不住了。

不知哭了多久，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坐在顾衍身边。

她好像没事人一样，安静收拾掉崩洒出来的血迹。她最后掀开顾衍的衣服，果然伤口的愈合停留在了她抽出手腕的那一瞬间。

她注视着这个血洞，久久没有移开眼光。

忽然，帐篷外传来守卫的叫喊声。

“王……”喊声似乎被制止住。

陈圆圆一震，迅速给顾衍盖上被子，掩好伤口。

果然，幕布被掀开，多尔衮抬步进来。

陈圆圆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低声道：“今日摄政王爷怎得了空来瞧我？”

多尔衮冷笑道：“如今吴三桂已经降了我，你也该随大清人对我叩首。”他本想继续冷嘲热讽一番，却见陈圆圆真下了床，屈膝跪下，服服帖帖地三叩首。

多尔衮怔了怔，确实想不到那天孤身在他面前抢下男人的汉人女子，竟然这么听话。他轻咳一声，挥挥手，道：“罢了，你这地方肮脏，我也不愿多呆，你起来吧。我来只是要问你一句话，你这姘头可还有救？”

陈圆圆站起身，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