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钱玲珑心中一颤，边想凑近看李川看得更清楚些，突然，一旁一位婆子道：

“小姐别急，知府大人已经安排李公子单独出来，圆了小姐心愿。只是有一些话，还请大小姐转告给李公子。”说完，那婆子便耳语起来。

钱玲珑一听，脸色立刻变了，苦涩道：“我女儿家哪里能担此重任，这种事我也对晟哥哥说不出口……我且去和爹爹求个情……”

那婆子劝道：“大小姐，这事的确不是我等女子之辈该干涉的。但招安兹事体大，弄不好便是养虎为患。老爷说了，若大小姐能探清楚李公子在薛卿手下的身份，再招他做个内应。日后他若有立功，有了奖赏，小姐与他的事儿还不就是水到渠成了吗？”

钱玲珑听了这话，面色愈红，但心中仍然犹豫。可奈何那婆子不断推搡劝说，钱玲珑也只能勉强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李川很快就被一个小厮叫离了座位。

钱玲珑掩上面纱披上厚厚罩衣，正了正身形，这才随婆子走出偏厅。

屋外园中极冷，无花无草，只有长青松柏勉强隔断空间。钱玲珑转过三个假山，这才见到李川正咬着一枚柿饼躺在平扁石块上。

“你来了……”李川咬下一口柿饼，双眼仍然盯着天上繁星点点。“你这里真好，我家早已经看不见星星了……。”

钱玲珑一怔，颇为尴尬道：“原来晟哥哥知道是我请你出来。”

李川坐起身子，看着她苦笑道：“我在此处只与你一人相熟，我想也只有你会惦念于我。”

钱玲珑走上前，面色早已绯红，双目却是泫然欲泣：“原来晟哥哥也知道我惦念你。”

李川轻叹一声，又从袖中掏出一个柿饼递与玲珑，说道：“你怎么又哭了……真是个小姑娘。”

此话一出，钱玲珑的眼泪像是开了闸似的，所有离别时的委屈和不甘，心酸和思念，此时倾盆而出。她一手捉着柿饼，一手捧着李川的袖子，牢牢地捂在面上呜呜大哭。

好一会儿，李川才收回湿淋淋的袖子，给钱玲珑寻了个地儿让她坐着继续哽咽。两人相对而坐一刻钟，钱玲珑的泪这才收了闸，稳下心情。

可李川被闹了这么一会儿，却是有些不大耐烦，便开门见山到：“虽说是你想见我，但真正请我出来的是钱大老爷吧……”

钱玲珑一愣，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李川，心知自己爹爹那点如意算盘是早就让李川知道了。如此，她再无脸开口提招内应的事。

李川见钱玲珑默认，无奈笑道：“看把你紧张的。我很清楚钱大老爷为什么要冒着男女之防的风险让你来见我一面。你既然已经见到我了，等下就回去同你爹交个差：我李晟只是乌霞寨中小小杂役，钱知府的恩我是受不起了。”

钱玲珑白了脸，呢喃道：“这……这……”

李川摇摇头笑道：“真是的，让你这个小姑娘来使美人计，也真太难为你了。”

李川原意本是指难为钱玲珑要厚脸皮来开这个口，可听到钱玲珑耳里却不是这个意思。钱玲珑柳眉一紧，以为李川意指自己不够漂亮，便情不自禁咬牙嘟嘴，委屈之意尽显，可惜李川只顾着手上柿子，并没在意到。

钱玲珑见李川没有反应，自己还没来得及思虑，便不由自主跨近一步，悄悄掀起一角面纱，露出娇美的侧脸和脖颈，佯装正经地挑了个话题问道：“那日听晟哥哥说上山救兄，如今不知兄长如何了？”说完，手上衣袖一落，露出细长美好的手腕和一枚上好的翠玉镯子，衬的肌肤更为细滑白嫩。

李川回头看了一眼，把这一派迤逦风光净收眼底，心中不禁暗笑她小女儿情态，但嘴上仍然答道：

“我兄长受了薛当家一恩，我便陪他在薛当家手下把恩报了再回家去。对了，玲珑……你不冷吗？”

钱玲珑一颤，赶紧不做声地又把袖子和面纱归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