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天下名将(三) - 胜国录 - 树小房新画不古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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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天下名将(三)

卫璧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昨夜离开时原只是说去拜见一下两江总督,部属不料他竟是一夜未归,此刻见他满身酒气的回来,急忙上前道:“少帅,”

话只说了两个字,却被卫璧眼中凛冽的杀气而阻,虽然馆阁四周早已由心腹防卫地密不透风,但任何在这帝都之中,任何疏漏都会成为致死之由。

部属迅即改口,“将军,陆大人遣人来送礼,等了一夜了。”

陆桐派来的人是谁,又为何等了一夜还不走,卫璧心中当然有数,豪饮了一夜,对他来说虽少见,但也醉不倒他,此刻听到部属这样说,随即命道:“带我去。”

从陆桐府上而来的自然是伍元书,听闻骁骑统领入住翘才馆,他当然要来见一面,不料竟先空等了一夜。终于见到卫璧时,久别重逢,伍元书心中的情绪涌动,再难自制。

“少,”他也是只开了一句口,就被卫璧的手势所阻。

“这位大人还未请教?”进来的卫璧这样说道。

伍元书的心思很快,一下子就懂了来者的用意,“小人周全,一介布衣,只是在陆大人府上以供驱驰而已。”

这样的回答让卫璧很满意,“不知道陆大人遣周兄前来所为何事?”

“将军勤劳王事,千里来都,陆大人略备薄礼,以慰征尘辛劳。”周全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册礼单。

“陆大人真是太客气了,也罢,客随主便,卫某替天策兄弟谢谢陆大人了。周兄等了一夜,想来也没有休息好,在下也正夜饮方归,困倦的很,就不久留周兄了。”

周全当然懂他话中之意,翘才馆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消息已通,以后机会还多得是,所以也不急在一时。

“将军请便。”

“来人,送客。”

自俞英泰和卫璧之后,入住翘才馆的将领就陆续多了起来,这也意味着,在新城集结的朝廷大军数量与日俱增。不过这些人,俞英泰都不甚关心,这些将领由各地赶来,平素驻防与两江相隔甚远,交往不多,也谈不上交情,其余一些东南将帅,彼此倒是有些渊源的,但论资望都是俞英泰的后辈,他自重身份,也没有自己先去问候的道理,所以俞英泰的馆阁着实清闲了几日,也因为没有要务,刘文静归家之后,一直没有再在翘才馆露面,穷极无聊的俞英泰便打算去刘文静家看一看。

既是微服,俞英泰只带了几名亲信卫士,刘府的方位,俞英泰只听刘文静说过一个大概,好在俞英泰还记得离兵部衙门不远,安步当车倒也算是偷闲的一,所以一行人连马都不曾骑。一路从翘才馆出去,临近新春佳节,帝都百姓都在准备年货,所以市面比往日要更热闹些,闹市嘈杂,卫士们还有些担心,俞英泰却很安然,“我有十年不曾踏足帝都了,认得我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太张皇反倒显眼了。”于是卫士就随着俞英泰一路走一路看,四周百姓脸上确实也不是困于战火的惨淡神色,欢度佳节的喜气形容于色,所以卫士久悬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俞英泰正自走着,身边突然行过数十恶狠狠的行人,领头的人看上去是一个富商,身后仆人形同泼皮无聊,在采办年货的人群之中,一行人的戾气分外惹眼。俞英泰久任地方,上马治军,下马治民,一眼就看出这群人气势汹汹定是去寻衅滋事的,帝都天子脚下,按说不应放纵此等人任意妄为,看领头之人衣装价值不菲,神态之间又颇有恃无恐,想必在京兆尹府花了不少银子,捕快衙役不会难为他之故。帝都治安,只要不是内廷禁宫,都归京兆尹府管辖,因为帝都大小官员,勋臣亲贵极多,倘若各行其是,令出多门,局面自然混乱,所以特设这样一个管理民政的官缺。以往也不乏好官,一身正气,面对仗势欺人的恶仆,常能不必权贵,摧折豪强,但如今的京兆尹,人颇圆滑,凡事只求得过且过,皇帝和朝廷百官精神都倾注在战事上,所以难免有些欺下瞒上的情弊在内。

好巧不巧,俞英泰所遇到的一行人,正是谢老板。当日在刘府吃了亏,这谢老板始终怀恨在心,但看刘文静一身戎装,不知道他的背景几何,所以隐忍不发。等到这几日,翘才馆内将星云集,略有些身份的将领都已先后安居,谢老板自诩消息灵通,几番打听,发现这刘文静仍然和妻子住在旧宅之中,可见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兵,最多不过是十夫长一类的军官而已。这下便拿定主意要来报复了,上次的恶仆,掌掴之痛犹在,心中胆寒,谢老板为了壮声势,也为了防止刘文静再有几名卫士出来阻挠,特地纠结了数十恶仆,准备轰轰烈烈来一出全武行,而且用心尖刻,不到刘府门前,专派人在各处打探,准备趁刘文静出门之时,当街围堵他。

刘文静难得空闲,陪伴妻子外出采办了一些年货,又为了弥补多年以来的亏欠,替夫人买了一匹上好绸缎和许多水粉,东西交代店家代为送回,夫妇二人略享闲情,正要散步回家,不想身后忽然聒噪起来,刘文静回首所见,正是恶狠狠的谢老板和他的一班恶仆。

这谢老板将刘文静夫妇堵了个正着,几十人登时将街口围的水泄不通。刘文静知道他来者不善,自己无所惧,只是夫人柔弱女流,涉于险地,心中顿有无名火起,但也唯有强自按捺。

“谢老板,有事尽可以倒刘某府上,不必为在下省这一杯茶水。”

看刘文静是这样不便于色的神情,谢老板只当四周还有他的卫士,不禁心虚,先是四下打量了一圈,虽有不少人围观,但都是普通百姓,并无身形魁梧的行伍之人在内,因而胆气便壮了。

“姓刘的,当日之耻,谢某永世不忘。今天轮到你了。”

“哦?谢老板还要涨租?”身陷重围的刘文静还不忘揶揄了这谢老板一把。

他不提涨租还好,提了这一句,更如火上浇油,这谢老板气的面色发青,额头青筋显露,不禁暴喝道:“老五,你们这些狗东西,还不动手,要老爷我亲自教训这王八蛋吗?”

谢府的一班恶仆观察了半天,确定四周确实没有刘文静的卫士,这才放心上前,准备一逞威风,回去好向主人邀功请赏。

就在这一群人轰然而上的时候,俞英泰等人正好也到了,人群嘈杂,一时还看不真切,但情形是很明显的,这帮人必是在以多欺少了,“大人,我们是不是要去帮忙?”

俞英泰心中亦有不忿,不过不愿强加干涉,“派个人去京兆尹府,告诉府尹,这闹得也太不像话了。”

“是。”一名卫士随即领命而去。

眼看动起手来,围观的百姓有怕事的,顿时散去了不少,这时卫士中有一人眼尖,向着俞英泰说道:“大人,怎么看上去前面的人,有些像刘大人啊。”

“什么?”俞英泰不自觉的也倾身向前,想要看个仔细。

那边两厢却已经动起手来了。刘文静虽是书生,但自掌兵以后,与士卒寝食一体,将士训练,他更刻苦十倍,所以一身功夫,等闲三五人是近不得身的,但因为妻子在侧,他要防着妻子受伤,所以守多攻少,一时也难以脱身。俞英泰看清了被围殴的正是刘文静,立刻令道:“你等速去,不要纠缠,护送刘大人回府便是。”

“那大人?”卫士还在担心俞英泰的安全。

“不要紧,快去!”

恶仆虽是乌合之众,但人数占优,总有可乘之机,而且刘文静要护着妻子,行动受限,很快就露了一个破绽,正好一个手持木棍的恶仆闪到刘文静的背后,准备偷袭,那只手刚刚抬起,却被人群中飞出的一束软鞭拴住了,接着软鞭之上传来一股强横的劲道,将他整个人拽倒在地。

这条软鞭很显眼,一旁的谢老板也注意到了,只当是刘文静的帮手,他仗着人多,犹自大言不惭,“哪里来的鼠辈,只敢暗中伤人?”

“哼,要说鼠辈,没有人比你们这几十人欺负一个人更加猥琐的鼠辈了。”出声的竟然是一个女子,从人群之中现身的竟然是一个手持长鞭的女子。谢老板不认识,刘文静却是认识的,只是他还在数人围攻之下,根本还开不得口,倒是现身的女子,看见被围攻的是刘文静,也有些吃惊,原是路见不平,想不到救的还是个熟人,是了,此刻谢老板眼前的正是镇南王府的郡主,沈心扬。

沈心扬到帝都以后一直都住在沈家祖宅,但她素是飞扬的性格,对故家乔木并不感兴趣,倒是对帝都风土颇有兴致,所以常会四处游览,她的父兄此刻远在西南,无人可以管束她,唯有时时护卫,此刻沈心扬的身边当然也有镇南王府的护卫,只不过沈心扬身形甚快,不过片刻已赶在众人之前了。

看着谢老板面无惧色,自然是不认得这镇南郡主的缘故,沈心扬平日所见都是一见她就俯首行礼的人,此刻见到个异类,心中只觉得有趣,所以大声对着周边的护卫道:“都别和我抢,我要松松筋骨。”

这谢老板还不明就里,看她只有一人,立刻喊道:“来啊,将这多管闲事的,一并给我收拾了。”谢府的恶仆闻声而上,刘文静那里的压力倒是小了不少。

只见沈心扬将手中的软鞭抖开,劲力灌注在手臂之上,将一条软鞭舞得犹如银蛇起舞,不仅攻防兼备,而且气势十足,谢府的恶仆哪见过此等阵势,登时就被打了个人仰马翻,手上脸上都是一道道鲜红的鞭痕。谢府的恶仆吃痛之后,更多的人向沈心扬涌来,但她长鞭在手,根本没有人可以接近她身前五步,只听得声声鞭响,而每响一声,谢府的恶仆必要惨叫一次。好生过了一把瘾的沈心扬,复将长鞭一振,荡开面前围攻的众人,然后长虹如练,化作笔直的长鞭,直接点在一名恶仆的手腕上,劲力倾泻,打得这人手腕脱折,手中的武器也拿将不住。

“好!”看到这一幕,周边围观的百姓不禁喝彩起来。

“废物,废物,连一个丫头片子都打不过。”就在这谢老板气急败坏跳脚之时,俞英泰的卫士正好从后面出现,当先的两人将他的双臂反圈,两腿腾空,直接架了起来,突然受制的谢老板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而京兆尹府捕快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俞英泰所派去的人,此刻还未到京兆尹府,这时出现的捕快原是在不远处巡逻的,俞英泰的料想的不差,这谢老板平时对衙门捕快多有孝敬,所以捕快对他的奸商勾当,多是睁一眼闭一眼。不过自从上次在天策手上吃了亏,京兆尹也特别关照,近来用兵,对军旅中人小心为上。

来的一个捕头,谢老板是认识的,平日里也常往来,此刻引为救星,所以此刻人虽受制还一边大呼小叫:“刘捕头,救我,这些人当街行凶,好生霸道。”

如此黑白颠倒,当真可恶了。这刘捕头见是谢老板,自然知道到底谁是当街行凶的人,但看谢府几十人被打得尽皆倒地,而站着的不过刘文静和沈心扬寥寥数人而已,心中不禁想起当初天策,所以先就留了个小心。于是向着两名卫士拱手道:“在下京兆尹府捕快,当街寻衅,乃是在下职责所系,二位还请将此人交还在下带回京兆尹府发落。”

两名卫士,听他这话,正欲放人,不料谢老板仍不安分,“老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要发落起我来了?”听他这样说,两人倒有些犹豫了。

刘捕头恨这谢老板多话,闹市街口,自然不便公然偏袒他,只要把人要了过来,找个僻静所在很容易就能放他回家了,偏的此人饶舌,但话既然已经说了,少不得坚持到底,将人先要过来了,于是准备先礼后兵了。

“两位还不愿意放手,莫不是也想到京兆尹衙门走一遭?”这一句话已带有些威胁之意了。

那边刘文静安顿好夫人,此刻上前,认清了出手相助的两人乃是俞英泰的卫士,便问道:“伯帅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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