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72?冤家路窄(下)
万俟盛自然是听懂了段云含话中的讥讽,知道段云含每一句话都是反着说的,句句话都戳着自己的心窝,没有说出来的那半句话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话。
北方的匈奴、鲜卑、羯、氐、羌、突厥都有自己的符文工匠、江南有柳家堡、西方有随意门的符文工匠,海外还有一些散落的符文工匠能够制造出各种符文纸,说万俟山庄是“举世无双、千百年来独一无二分”明就是嘲讽他们在江湖中没什么地位。
说万俟山庄能够制造创始级召唤物所用符文纸,也是讽刺;首先召唤物的等级从普通、进阶、极品、稀有到天尊级都是由符文师自己炼化而来,与使用什么样的符文纸关系不大;其次所谓创始级召唤物只是理论上存在,从来没有人炼化成功过。
段云含是有意暗讽万俟山庄牛头不对马脚。还要强调万俟盛是“现任庄主”,显然也是暗指万俟山庄一蟹不如一蟹。
又说从来没有见过万俟盛这样的“世外高人”,却是讥讽他常年被禁足,不能踏入长城以南,因此从来没见过,讥讽他只是长城以南这个世界之外的人,高字也不是说他符文术厉害,而是说他身高高。
既然是世外高人又问“来破庙有何贵干”,显然也是有意挖苦。
破庙和高人的身份显然也不符合,这还是在讥讽他干的事情拿不上台面,只能在破庙里面折磨柳辰星夫妇的勾当。
万俟虎头脑简单没听出段云含短短的几句话中暗藏如此多的讥讽,还以为他被万俟盛吓着了,开始拍马屁,大笑道:“哈哈!看把你给吓得!马屁都拍上了天……还不跪下给爷爷求饶?”
万俟盛叫万俟虎闭上嘴,然后对段云含说:“玄武会的女弟子说你身受重伤,你青龙会的师妹说你杀我儿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招数,而你现在却好好的在这里,分明是想欺诈本庄主。如今我要为我儿报仇!”
段云含寻思:“万俟山庄的人兴师动众地来到这里,想必还是为了逼迫柳堡主交出失魂咒的口诀,眼下柳堡主夫妇已经过世,我只需说柳堡主将失魂咒口诀告诉了我,他们便不能将我怎样,这就是我脱身的王牌。既然有王牌,也不怕万俟山庄动手。”
想明白了自己手上的底牌,他干脆继续讥讽说道:“岂敢岂敢,万俟山庄人丁兴旺、人才辈出,比起很多门派,那是弟子满天下,因此每逢遇到对手都能一个好汉两个帮,别人的双拳自然难以抵挡贵帮派的四手八脚,晚辈也是侥幸才躲过一劫。”
段云含绕来绕去就是说万俟山庄以多欺少,万俟盛听得明明白白,冷笑一声道:“你到真有些胆识,死到临头还敢对我万俟山庄恶语相加。本庄主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敢惹天下事!你不就是怕我们人多吗?那么我就单独和你过两招如何?”
段云含说道:“万俟庄主和我过招那讲的可是江湖道义,就算传出去江湖上也不会说万俟山庄以多打少,最多说以大欺小!”
“大胆!”万俟盛骂道,“就连你师父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我此番灭了你不仅是为我儿报仇,更是顺便为你们青龙会清理门户,为武林同道消灭一个与那妖人风正邪称兄道弟的恶贼。”
没等段云含反驳,万俟盛已经召唤出一把亮着金光的三叉戟打向段云含。
段云含不能使用厉害的符文术,随便召唤一只小青蛙,被三叉戟刺透、散行。三叉戟并未停下,直接打向段云含。
段云含只能用体力水晶形成的防护罩来扛住这一击,希望将其震碎,谁知这一击直接打破了他的防护罩,伤到了生命水晶,同时将他打倒在地。
段云含吃了一惊没想到万俟盛如此厉害,与万俟虎等不可同日而语,暗自盘算即便自己没受伤恐怕也难以招架。
万俟盛此时也觉得奇怪,段云含的召唤兽这么弱,明明就是有重伤在身,如此下去只需再来一招就能取了他的命,但隐隐觉得段云含是在寻死,其中可能有隐情。
此前,黄成济已经将如何把柳玉龙骗来,然后借用柳玉龙逼问柳辰星的事情告诉给了万俟盛,此刻一旁只有柳辰星夫妇的尸体,并没有柳玉龙,心中猜道:“难不成他是故意寻死,想以死保住柳玉龙的下落?两日前他为了就一个玄武会的弟子,竟然跟风正邪偷奸耍滑,此番也可能为了救柳玉龙在这里故意拖延我的时间。”
万俟盛认定世间不可能有这样的好人,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别人,段云含此番拼命地保住柳玉龙,一定是青龙会也想夺取失魂咒,再说此时柳玉龙已经不见了,说不定是去哪里取失魂咒的经文去了。
他暗想:“一定要向段云含问个水落石出,否则青龙会或者是五行战盟先拿到失魂咒的经文,再想夺得那可就很难了!”想到这里就不再向段云含进攻,反而走过去想问他问题。
看见万俟盛走向段云含后,黄成济说道:“师父,小心有诈!豹师弟就是见他躺下后,走过去想问失魂咒的消息才被他暗算的!”
万俟盛听后停下了脚步警戒起来,心中暗道:“好险!这家伙果然有阴谋,我就说为了保住别人的秘密,自己牺牲的人是傻子!这段云含不但不傻,而且十分狡猾,不抵抗是为了骗我过去。这是扮猪吃老虎的方法,岂不知我万俟山庄符文术的特点之一就是扮猪吃老虎吗?竟然想用扮猪吃老虎的招数来打我,即便不能要我的命,打伤了我也是一种羞辱!如若我真杀了他,青龙会找上门来那也是相当的麻烦。”
再一看段云含体力水晶已经基本被打空,但躺在地上并没有一丝求饶的意思,更加肯定他有诈。
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段云含越是表现得坦然,万俟盛就越断定他一定有什么目的,非要弄明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