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章(6)(糖蒸酥酪)
6:
在酒店的后厨里,几人围在一起,当中的胡青草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碗“糖蒸酥酪”咽了口唾沫。一名厨师问:“青草,你这做的是什么玩意?”
胡青草说:“糖蒸酥酪,我看电视,一个什么讲座,讲的是‘红楼’文化与养生,里面的嘉宾简单的说了下这道菜,我觉得也没啥难的,就试着做了下。”
又一厨师说:“看上去不错。”
有一名厨师拿过来几个勺子,交给胡青草,胡青草将勺子发给几名围观的厨师,说:“我将电视里的做法稍稍改良了下,加入了‘双皮奶’和老北京‘奶酪’的做法。来,都尝尝,每人都只能尝一点,谁也不许多吃啊!”
几名厨师接过勺子,分别从碗里舀了些,放到嘴里,细细品尝着。胡青草吃了两口,觉得十分美味,甜腻顺滑,入口既化,咽下去之后仍觉得口齿留香。
胡青草问几位厨师:“怎么样?都来说说,我是看电视学的,这也是第一次做,你们提点意见,下次或许我就能做得更好。”
厨师王泉说:“口感不错,很软,就是有点偏甜。”
胡青草说:“我是按照我自己的口味做的,我觉得刚刚好。”
厨师赵怀武说:“女孩子就是喜欢吃甜的,反正我是觉得有点腻,但口感还不错。感觉像是在吃凝住的牛奶,但口味又不一样,比牛奶更甜更滑。”
胡青草说:“是吗?那我下次少放点冰糖。”
厨师马东问:“这是怎么做的啊?回头我也给我女儿弄点,像这种又甜又软又滑的东西,她肯定能爱吃。”
胡青草得意的说:“做法很简单,只要你不嫌费事。先将鲜牛奶放入锅内煮滚,加冰糖煮溶;凉了后再用纱布滤掉渣滓,然后往牛奶里倒点甜酒或是酒酿,超市就有卖的,需要注意的是要边倒边用勺子搅匀,不要让酒酿凝在一起;然后用锡纸封口,一定要用锡纸,不要用保鲜膜,锡纸能更好地隔绝外面的味道;如果愿意,还可以在里面放点干果,大榛子、葡萄干、大杏仁之类的,看自己口味了;然后放入蒸锅里蒸15—20分钟,好了后晾凉,在放入冰箱里一到俩小时,就能吃了。”
赵怀武说:“还真够麻烦的了!”
马东又舀了一勺,说:“你这是在饭店做的吧,用的都是饭店的东西,算不算是以公徇私啊?”
胡青草说:“哪儿那么多废话,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随后又来到冰箱前,拉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铁盒来,铁盒里面有几个小碗,碗中是一片奶白色,胡青草拿出一个碗来,来到操作案台前,说:“都让让,都让让,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合碗酪’。”
胡青草将碗倒扣过来,扣在之前已经摆在案台上的一个盘子上,之后又缓缓地将碗拿开,碗拿开后,只见碗内的“奶酪”立在盘子上,不散不碎。厨师冯齐看了看,说:“这有什么难的?”
胡青草说:“怎么说话呢?还有什么难的,——不难,你会吗?”
马东说:“‘合碗酪’我听说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说是清末一个师傅从宫里学到的做法,然后开了门面,生意兴隆,民国的时候还有卖的,只是现在看不到了,因为做起来麻烦,费工夫,还卖不上价,所以就没人做了。这是老北京的一道甜品,是用鲜奶做的,还要加江米酒,需要不停的搅拌和过滤,不然品相不好蒸出来容易碎,然后等乳酪凝结后再加糖再上锅蒸,蒸好后把碗扣过来,碗里的东西不能散也不能碎,所以叫‘合碗酪’。”
胡青草冲着马东竖起大拇指,说:“还是马老师识货,为了弄这个,我胳膊都累酸了,从早上做到现在才弄好。”
马东想要再舀一勺,伸出勺子,胡青草却拿开了碗,说:“再吃就没了,我得拿点给秦宁尝尝去。”
胡青草拿着一碗“糖蒸酥酪”,一碗“合碗酪”向外走。走在走廊里,经过拐角的时候,与快步走着并向后张望着的张择北撞在一起。胡青草一时没拿稳,两个碗全扣在了地上,胡青草看了看地上的酥酪,又看了看张择北,说:“你瞎啊?走路不看着点啊?”
张择北打量了几眼胡青草,说:“我认识你,你是后厨做面点的,叫胡,胡什么来着。”
胡青草说:“胡青草,——今儿是什么风,怎么把你这大少爷吹饭店来了?”
张择北说:“原来你认识我啊?”
胡青草说:“当然认识了,你是张叔叔的儿子,不仅啃老,还总给饭店和张叔找麻烦的混蛋。”
张择北说:“你怎么说话呢?说谁混蛋?”
胡青草说:“说谁谁知道。这么大个人了,不干正经事,把家都败得差不多了。张叔那么大岁数了,不仅累死累活的经营着这个饭店,还要养你。你不到饭店帮忙也就算了,还将张叔辛辛苦苦赚的钱,都输了进去。这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的,还向家里要钱,你好意思吗?”
张择北说:“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胡青草说:“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但你撞翻了我刚弄好的‘糖蒸酥酪’,我好不容易才做好的,被你撞翻了,你怎么赔我。”
张择北玩笑着说:“怎么赔你?不然我把我这个人赔你得了,——就你这样的,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剩女中的剩女,我就吃点亏,把你收了吧。”说完话,还用手在胡青草的脸上轻轻地刮了一下。胡青草没想到张择北会对自己动手动脚,一时间愣住了。
张择北觉得再拖延下去,如果父亲醒了,他恐怕难以轻易的脱身,便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张择北从胡青草身边走过,胡青草无意中瞥见了张择北揣在牛仔裤兜里的一沓钞票的一角,略一思忖,便叫住张择北,说:“站住,——你兜里装的什么?”
张择北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将露出的钞票一角,又向里塞了塞,说:“跟你有关系吗?”张择北继续向前走,胡青草却从身后一把拉住了他,说:“你是不是又偷了张叔的钱?”
张择北随手一挥,说:“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胡青草又抓住张择北的胳膊,并快走两步,挡在张择北身前,说:“把钱拿出来!”
张择北说:“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可你也别给脸不要脸啊!”
胡青草反问:“你说谁不要脸?”
张择北回道:“说谁谁知道。”张择北再次从胡青草身边走过,胡青草再次挡在张择北身前,并伸手去拿张择北裤兜里的钱。
张择北一手捂住裤兜,一手随手推了下胡青草,恰好推在了胡青草胸口的位置。胡青草向后退了两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张择北略一愣神,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长得虽然不咋地,但身材还不错,手感挺好,就不知道垫没垫海绵?”
胡青草骂着:“流氓!”
胡青草又扑了上去,跟张择北扭打在一起。张择北本来不想跟胡青草动手,所以并未使劲,待到二人扭打在一起才发觉,如果自己不使劲,自己恐怕不是胡青草的对手。张择北抓住了胡青草的头发,只是稍微用力的一推,却激怒了胡青草。
胡青草瞪视着张择北,说:“敢抓我头发,我撕了你。”
胡青草扑将上来,一脚踹到张择北的小腹,张择北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张择北刚站稳,胡青草的手又伸了过来,在张择北的脸上挠出了几道血痕。张择北揉了揉脸,说:“我不打女人,可你要是还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胡青草不说话,继续冲着张择北的脸乱抓,张择北抓住胡青草的胳膊,胡青草就又用嘴咬张择北的手,张择北一甩手,打到胡青草的脸上,胡青草顾不得疼,一脚踢中张择北的□□。张择北捂着□□弯下腰去,龇牙咧嘴。胡青草趁机上前,对着张择北又踢又打,张择北慌乱之中,随手一挥,打到了胡青草,胡青草想要再往前冲,感到手臂被拉住,胡青草回头,见总厨徐冬涛正站在二人身后。
徐冬涛对着二人说:“都别闹了!”
胡青草对徐冬涛说:“老徐,你来得正好,这混蛋偷他爸的钱,被我抓住了。”
徐冬涛对胡青草说:“那是我爸给我的。”
胡青草或:“肯定是你偷的。”
胡青草又扑向张择北,伸手去拿钱,张择北抓住胡青草的手腕,将胡青草拉到怀里,亲了胡青草脸颊一下,说:“咱俩就别闹了,让人知道了多不好,我先走了啊,晚上等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