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不该有的奢望(1)
第17章不该有的奢望(1)
第十一章不该有的奢望(1)
那个细雨蒙蒙的下午,一个旅客走进了肯塔基州n村的一个乡村小旅店。与那些拥在酒吧里的人一样,他们都是来这儿躲避这该死的天气的。那帮屋里的人,个个人高马大,枯瘦的身子上套着猎装,他们身上有一股当地人特有的懒洋洋的劲儿,四仰八叉地占了屋里大半的地方;来福枪立在屋角,猎狗、小黑奴和子弹袋、猎物包一起挤在那个昏暗的角落。有两个长腿的绅士分坐在壁炉的两端,靠在椅背的头扣着帽子,辨不得眉目,其实最醒目的还应算是他们那挂满泥点的靴子,旁若无人地架在壁炉边上。有必要向读者说明的是,这种把双脚高高架起的思考方式在以思想为荣的西部酒店里是非常流行的。
酒店的老板也是个高个子、好脾气的本地人,此刻他正顶着一蓬乱发和一顶高筒礼帽站在吧台后面招呼客人。
实际上,酒吧内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顶代表男子汉气概的帽子,毡帽也好,棕榈叶帽也罢,还有满是油渍的獭皮帽,崭新笔挺的礼帽,在这里都能找到主人。帽子戴在头顶,颇带些共和制的独立精神,从帽子上就能看出戴帽人的性格:把帽子歪在一边的必是些快活乐观,生活自由自在的开心人;把帽子压在鼻梁上的必是些严肃认真,性格坚韧的古板人,他们办事总是依自己的意思,不愿考虑其他;把帽子推向脑后的必是些头脑清晰,把前途想得明明白白的聪明人;至于那些不知把帽子戴在哪或是根本就不在乎放在哪的必定是马马虎虎,粗心大意的糊涂虫了。要如此这般地理清各式戴法,还真的是要费一番工夫的。
几个光着膀子,穿着肥大裤子的黑人跑前跑后地为客人服务,但若仔细看就又发现,除了慌慌张张扰人心的乱跑外,他们实在没干什么有用的事。还有个喷着火苗的炉子,噼噼啪啪地响。可是这火苗还抵不过从大敞的窗子外闯进的寒风,不但窗帘被吹得啪啪作响,屋子里的空气也被吹得寒冷而潮湿。
作了这一番描绘,肯塔基的酒店也就该活跃在你的眼前了吧。
在这些肯塔基人身上充分体现着遗传学说的理论:他们的父辈都是很不错的猎人,生活在森林中,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拿天上的星星当桌上的蜡烛;而今天后代们仍没忘了这些好传统,时时刻刻顶着帽子,到处乱滚,把脚架得比头还高,把房子当成帐篷来住。他们热爱新鲜的空气,因此无论冬夏都把门窗敞开。他们是这世上最热情、最坦诚、最快活的人,认为所有人都是他们的兄弟。
这位旅客现在就站在这样一帮家伙中间,他是个矮个子,但衣服很整齐,而且有一张可爱的圆脸儿,只是他看上去有些怪癖,拘紧得也有些过分。他紧紧拿着他的雨伞和提包,怎么也不肯让热忱的仆人们代劳。他对这里似乎很不放心,满眼不安地四下环顾之后才与他那些贵重物品一起缩进了个暖和的角落。可是那位把脚翘在壁炉架上的仁兄丝毫不曾注意这胆小绅士的震惊,依然起劲儿地左一口、右一口地吐着痰。
“你好哇,兄弟!”那汉子吐着烟向新来的客人问了声好。
“我……我想,还好……”绅士答得含糊其辞。他实在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致敬吓坏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新消息吗?”那汉子又问道,边说边掏出一把大猎刀和一片烟叶。
“没有。”旅客答道。
“来点吧?”汉子态度亲热之极,递着烟叶给这个老实人。
“不了,谢谢。我不嚼这个。”他答得有些躲闪。
“噢。”那人也不为难这位老旅客,把烟叶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不过为了周围人都能分享这烟叶,他尽力保证烟汁的充足供应。
可怜这位老先生,见到汉子向他这边开火都要吓一跳。直到汉子注意到了,才心平气和地将烟火发向另一方。这次受到关照的是一根火炉通条,汉子英勇地发起了又一次猛烈的进攻。
“又怎么了?”老先生对围在一张大告示前的人群颇为好奇。
“准又是悬赏抓人的。”老人得到的回答很简短。
老绅士站了起来——这里有必要交待一下他的名字了,他就是威尔逊——收拾好雨伞和提包,掏出眼镜小心地架在鼻子上,然后才慢慢走到那告示前读了起来。
“本庄园一混血黑奴出逃,名为乔治,身高六英尺,浅色皮肤,棕色卷发。该黑奴机智聪慧,谈吐流畅,能读会写,有可能冒充白人。其背部、肩部有很深疤痕,右手有‘h’形烙痕。
凡能活捉该黑奴,或能证明该黑奴确已被处死的人,一律可获四百大洋重赏。”
老先生读得很仔细,像在研究一样。
刚才那位进攻火炉通条的英勇汉子这时放下了高架着的长腿,挺了挺身子,走了过来。他站在告示前,看也不看就啐了一大口烟汁上去。
“这就是我的看法。”就说了这么一句,他又坐在了一边。
“干什么,兄弟,为什么这样?”店老板冲着汉子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