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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生死告别

第137章

这时,婆母领着大柱这个六岁的小家伙进来了,婆母俯身往着小家伙的脸说:“大柱,这是你妈妈,快叫妈妈。”这小家伙一脸的冷酷,绷着小嘴,眼睛里放射出冷峻的光芒,像一把利剑穿透了她的五脏六腑。

“大柱,就是乖,快叫妈妈,快叫,这就是你妈妈。”婆母再次催促道。

小家伙仍然一声不吭,用那锋利的眼神望着她,梁静的心一阵颤抖。她心底里对这小家伙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对婆母说道:“娘,别就强迫他了,小孩子时间长了就自然会叫了。”

“谁是小孩子,你是狐狸精!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你的一件事!”大柱突然大声说,声音如雷。

“什么事啊?大柱。”梁静笑着问。

“我告诉人家你腿旮旯里有一蛋子毛!”

“你说什么啊?”梁静收敛了笑容说。

“咋不让俺爸爸日死你啊!”大柱狠狠地说。

梁静惊得张开了嘴。婆母脸色阴沉下来对大柱说:“大柱不准无礼,是谁教你的变成了这样。”说着领着这小家伙走了出去。

她面色微白,黯然神伤,孤零零地仿佛一个失了魂的美丽的空囊壳,她总算明白,离别和相逢是一样的久长,悲伤和幸福是一样的深浅。

镇医院里,梁静顺利生下来了一个男婴,单爱英取名为“二柱”。在孩子出生后的第七天,黄家坪村民正陆续来送鸡蛋来庆贺时却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这消息也是黄川挨家挨户通知的,说是黄庆死了,一家出一个人来办丧事。村民们都吃惊的同时来到了黄福超家。黄福超是一路抱着骨灰盒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到家的,他把骨灰盒挂在了大门外的枣树枝上,进了院子就瘫坐在槐树下悲痛欲绝地哭起来:“我的娇儿啊!我的娇儿……”单爱英哭昏过去了几次,悲恸的哭声在院子上空回荡。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夫妻俩,想开点,再哭也没什么用了,还伤了自己的身体。

单爱英许久才从哭声中缓过气来问丈夫:“咱儿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黄福超只说三个字,再也不说什么了。

“那得病不会去医院啊!”单爱英又哭道。

梁静抱着孩子跪在婆母身边说道:“娘,为了你的小孙子,你要保重身体,别过度伤心了,我会把你当亲娘永远不离开您,把你孙子养大……”

单爱英抱住儿媳哭得更痛了……

黄庆到底怎么死的,在黄家坪有三种版本。有人说是得急病死的,有人说是没开清民工工资被几个民工打死的,还有的说黄庆和一个有妇之夫偷情被对方男人打死的。具体是哪种版本,除了黄福超没有人知道。

坟墓上,暮鸦声声,衰草摇曳,彻骨的寒风肆意的撕扯着萧条的枯黄的白杨枝叶;阴霾的天空,开始飘落冰冷的雪花。黄健伫立在坟前,和黄庆有关的万千往事在他的脑海里翻腾。人生是什么?人生是一场梦吗?

黄健掏出手机在凛冽的寒风中给梁静发了一条短信:“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你有没有勇气冲破世俗的眼光与我破镜重圆?黄健。”

短信很快就回复了:“对不起,破镜是不能重圆的。如果你应该说我错的话,那就是我不该走进你的生活。不是有勇气没有勇气的问题,而是我连和你在一起资格也没有了。”

“那你就这样孤儿寡母的过下去吗?”

“不是,在宝宝会吃粮饭的时候,我还要离开,选择漂泊。希望你多看看宝宝,他是你的孩子你是知道的。”

黄健仍旧像一条孤零的野魂,飘荡在色欲暗涌的银寨县小城,游离在柳桃和欧阳利两个女人之间,偶尔也会去张贵娟那里坐坐。他也开始到网吧去打着两块一小时的暴力和满足,用游戏里的繁华虚无来诠释着他要的虚荣,逃避着一时的现实残酷。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杀掉了多少繁星璀璨,花前月下的美好时光。年轮的增长却没带动心智的多少增长。

银寨县小城转眼又是一个沉闷的夏夜,无月的夜空影绰绰,充满了一种山雨欲来的躁动和不安,好像有鬼鬼祟祟的身影蛰伏着蠢蠢欲动。黄健同往日一样从网吧里出来,感觉肚子十分空,脑袋沉沉的晕晕地蹒跚在通往桥头的坎坷街道上。突然,口袋的手机伴随着震动响了起来,他有气无力地掏出来按了接听键,话筒里传出来母亲的低啜声:“健儿啊!你快回来吧!你大大被查出了肺癌晚期,医生说撑到年底是一大关。你兄弟和你妹妹都没有了,就你自己了。你最好回来陪陪你大大吧!否则就没有多少机会了,对了医生说不要告诉你大大本人病情,你千万别让他知道。我现在也是避着他给你打的电话。”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黄健挂掉电话顿时石化了,满脑子都是这句经典的古语。原来亲人之间的缘分是如此的短暂。他失魂落魄地赶回家,他决定陪父亲走完这短暂的夕阳人生。

父亲坐在院子的槐树下已经病入膏肓,当年那个高大粗壮的汉子,如今已经变成一位瘦骨嶙峋而且眉毛、睫毛以及胡须头发全白的沧桑老人。他的胳膊上暴露着像豆角似的青筋,像多年的老树根;他的眼神空洞而浑浊而且噙着泪水。父亲见到儿子归来,急忙起身迎接但引来一串长长的咳嗽,他那苍老的脸庞立即变成了紫茄子。父亲许久才平静下来紧紧地抓住黄健的手说道:“健儿啊!哪儿也别去了,好好的陪陪我吧!就剩下你己家了。你娘还要伺候黄婷和大柱二柱忙得没有头绪。”

“行,大大。我哪儿也不去了,一定好好的陪陪你。小时候最爱听你讲故事,我现在还想听。”黄健以最近的距离坐在了父亲的身边,他好像又回到了在爸爸呵护下的童年时代。

“健儿啊!故事给你讲不了了。我这病啊可能好不了了。你娘带我在城里大医院里也验血了,也做什么ct了,反正全身都检查了就是查不出来啥病。你不知道我一夜难受的,像进鬼门关似的。”

“大大,明天我带你再换一家医院查查,会看好的,您不要担心,现在医学水平那么高。”黄健强忍住泪不流出眼眶说道。

“健儿啊!我现在才感悟到:人世间啊!到头来就是一场大梦,当梦醒了,人间的什么荣华富贵,名誉和利益等等都不过是过目烟云,什么也带不走。”

“大大,本来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看淡些。”

两个月后的一个傍晚,如血的夕阳透过后院的老槐树洒下来,形成无数条金色的光柱,孤独的,瘦长的落在一把古老的椅子上,椅子上躺着满头银丝的黄福超,老人已经处于人世间的弥留之际!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黄健抚着父亲体温尽失而依然柔软的手,他默念:大大,您起身奔往另一个世界之际,请回眸一顾,听儿一言,谢谢您从父爱醴泉赐儿的点点滴滴幸福水!

“健儿啊……”老父亲的声音已经微弱到最低点,黄健只好把耳朵贴近他嘴旁。

“健儿,现在我眼前就你自己了,可惜啊咱爷俩的缘分可能快到了,昨夜啊,昨夜我在梦中又见到了那个白胡子老人,就是在生你时梦到的那个,他说我没有改造好那条困龙,让我回天给龙王一个交代,你说到了那里我怎么说啊……”

“大大……”黄健已经泪如雨下。

“健儿啊!你是一条困龙以后的路可能会更坎坷,希望你一定要走好,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拿出勇气去面对,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奢望任何人对你提供经济上的帮助,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够用的,要靠自己;还有啊,要控制欲望,干出一番事业来!”

“大大,我知道,知道的!”黄健看着父亲渐渐合拢的眼睛,他发出一声呼天抢地的哭声……

眼前一片洁白,云非云,雾非雾,似涌烟,似团絮。父亲飘飘地立于氤氲中,他,不是近年的满头银丝,不是近日的病骨支床,他,满头青丝,高大伟岸,若喜若悲。黄健忍不住喊了一声:“大大-----”

猛然精寤,才知父亲已经辞世半年了,自己还在银寨县小城的客店里,此时但见窗外云晦云暗,弯月斜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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