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孙姑奶奶出事了
第102章
上次碰到了赖禾月,这次又碰到了欧阳俐,人生真像一场戏。四目对视良久,欧阳俐还是先说了话:“你是黄健吗?”
“是的,欧阳俐同学,你是去哪里?”黄健强抑制住内心的狂风巨浪大度地回道。
欧阳俐把眼神转向中年男人像是介绍说:“东红,他叫黄健是我大学的同学。”又把眼神转向黄健说道,“黄健,这是我老公赵东红。你们两个认识一下吧!”
赵东红主动握住了黄健的手笑道:“你好,你好。碰到你很高兴。”
“碰到你也很高兴。”黄健礼貌地回道。
“黄健你这是去哪里?”欧阳俐问道。
“哦,我我也不知道。”黄健的话连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
“那你排队买票,买哪里的票啊?”
“我是到售票窗口时,再做决定。问问去那座城市的票有座好买,就买哪座城市的票。”
黄健滑稽的回答,欧阳俐没有发笑,而是低下了头,他明白黄健的日子仍不是那么好。往事的情结迅速地在她心中纠结着,像一把钳子狠狠地拧着她的心。
赵东红竟然笑了,说道:“老弟,跟我们去北京吧!到北京要是找不到更好的事做就进我的公司,如有好的地方,还可以再离开。”
黄健还在恍惚中,欧阳俐又补充道:“黄健,就去吧!我给你买票。”
黄健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看到昔日的恋人和这个老头在一起,心里还是隐约感到不舒服。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是当不了饭吃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即使心中有千言万语,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和欧阳俐讲,爱也罢恨也罢最好别去想了。
黄健跟着欧阳俐和赵东红从北京西客站出站口走出来时,正是早晨八九点钟,晨曦染红了这座繁华的首都城市。
赵东红对欧阳俐说:“小俐,咱先去公司吧!先把你同学安排了,让他吃住有了保障就安心了。”
欧阳俐看了一眼沉默的黄健回答:“可以。”
这时,来接赵东红的公司司机已经把奥迪轿车开过来了。赵东红坐了副驾驶座,欧阳俐和黄健分别开了左右车门坐了后座。奥迪行驶在灯火辉煌的首都大道上,黄健和欧阳俐仍然都默默不语,唯有赵东红和司机说笑着。
赵东红的公司坐落在城南郊区五环路一个小镇上,公司附近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四面八方的垃圾不断地往这堆来,所以苍蝇就是这里的常客了,黑色的“苍蝇雨”在车窗前盘旋。透过车窗黄健看到公司大门左侧题着“北京东红体育器械有限公司”。
公司院内倒很洁净,苍蝇也少了许多,地面是平整的水泥路面。靠大门里面左侧是食堂,隔着食堂窗户能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炊事员在忙碌着。公司大院内共有三排房子足有百米长,中间一排是员工宿舍,其余的全是车间和办公室。
黄健跟着赵东红上了最北排的楼梯,欧阳俐在车里没有下来。她在想着心事,在海南岛的多少往事在这个女人脑中又翻箱倒柜地闪现出来。
黄健跟着赵东红蹬上二楼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极其富丽堂皇,正中央摆放着翠绿的盆景。
“有啥要求,你有啥要求?”赵东红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没啥要求,有点事做就行。”黄健没敢要求自己坐办公室,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太落魄和卑微了。
“没啥要求,就从最底层做起吧!先去包装部吧!在那里是暂时的,你的表现全公司都看着呢!如果哪个部门看上你会直接把你要走的。工资就600块钱,管吃管住。给你的工资高一些,别给同事们透露,他们的工资都是400,还扣100元的饭费,一月就能领300.”赵东红倚在软绵绵的老板椅上不紧不慢地说。然后又拿起话筒往包装部拨了一个内线电话。一会儿一个白头老翁进了来。
“甄排长,我把他就交给你,我不管了啊!”赵东红说道。
老头带黄健进包装车间的路上,黄健说:“甄排长”
“别叫我甄排长,我当过兵,赵老板是抬举我,你叫我老甄就行了。”
在这个昔日恋人的帮助下,黄健在这家公司度过了长达半年的安定平稳的生活,二十四小时就是吃饭、上班、睡觉。这种安定的生活一直延续到2003年的3月份,一场从广州蔓延到北京的瘟疫又打破这种平静的生活。在这半年期间,欧阳俐也曾多次向黄健暗示重温旧情,黄健都婉言谢绝了。他感到自己的生活已经够乱了,他不想让生活增加更多的麻烦。但他还是隐约了解到欧阳俐在赵东红身边不过是个“小三”的身份,没到逢年过节赵东红都去陪他的老婆和女儿,把她一人扔在那所空荡荡而又繁华的别墅里,她一人度过了多少寂寥的时光。物质上的富裕是真正的幸福吗?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欧阳俐也曾和黄健声泪俱下的倾诉过她的苦楚。黄健表面上安慰几句,内心其实也没有多少同情,你这个只看金钱利益的女人,还不是罪有应得啊!
这场瘟疫,人类叫做“非典”,全名应是“非典型肺炎”。它来的使人类措手不及。刚上任的北京市长和卫生部长很快就免了职。据说是他们掩盖了疫情数据。这种不诚实的“人民公仆”只想保住自己的乌纱,下台一点也不冤枉。
“非典”也没有放过赵东红的公司,这家公司一次就确诊了两例。公司很快被隔离了,料进不来货发不出去,公司被迫停产,几百号工人被封闭在了公司大院内,连理发都出不去。各大电视台连广告都取消了,均播放着引人入胜的电视剧,目的就是为那些被隔离的人播放的,安定人心,以免寂寞难熬。
媒体上每天都按时播报着疫情数据。黄健像一位囚徒,心急如焚。他拿着餐具从食堂正烦躁地来到宿舍门口,同事说有他的电话。在这个非常情况下,电话还是可以接的,病毒不会通过电话线传进来或传出去。
黄健拿起话筒对方却传来了柳桃的声音:“大哥,我柳桃,你身体没事吧?告诉你吧!我给你生了一个侄子,亲侄子!”
“那太好了,他胖吗?”黄健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问。
“很胖,我做母亲的愿望实现了,做母亲真的很幸福”
柳桃的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里马上换成了黄庆的声音:“不是废话吗?不是亲侄子还是什么。哥哥,我也有儿子了,我太激动了。”
“恭喜你,兄弟。”黄健说着禁不住流下泪来,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揪痛。就像柳桃所说的“亲侄子”三个字,更像钳子一样夹着他的心,他多想马上去看一看自己的那个“亲侄子”-,可是隔离区是寸步难行的。
“对了哥哥,有件事很奇怪。我把孩子出生的事告诉孙姑奶奶时,我觉得她会高兴的说一番话呢!谁知她却哈哈笑了三声,什么话都没有说。”
“可能过于激动了,再说年纪大了说不出来了吧!你给孩子起名了吗?”
“起了,叫大柱。”
“是在周贵家生的?”
“是啊!周贵对俺太好了,专门给腾出一套客房,吃的用的都随便。”
“兄弟真幸运,还有一位如此好的朋友。”
“咱娘没去帮你们照顾一下孩子吗?”
“来了,现在在路上呢!”
“那就好,对了要对柳桃好一点,生孩子很辛苦。”
“没用,对她越好越蹬鼻子上脸。属破车的三天不打就零散。”
“兄弟不要这样”
“对了哥哥,都说北京大街小巷都是得‘非典’死的尸体是真的吗?”
“根本不可能,北京和往常没有多大区别,就是街道上人少了许多,有几个人也戴着口罩。不像传得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