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道德是有罪的
“是的，我听你这么一说，我体会出来了，那个老胡对你是真心的，对你的爱没有一丝的虚假成份。”老主任联想到自己，他对张玉娥的喜欢也没有虚假成份，只是她并没有喜欢过自己，和绿小妹所讲的那个老胡差远了，起码两个人是相互喜欢的，还拥抱过。绿小妹点点头说：“是的，没有错，老胡留给了我十万元钱，还有那五间瓦房，在我们老家，那算是一笔不小的遗产。唉，老胡给我留下了这么多东西，可我什么也没有给过他。其实，他也给我下了困扰和心理负担，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老胡苦苦哀求、软磨硬缠可怜巴巴的样子，弄得我的心里很难受。他最想要的，而又是我最容易给他的，可是我却没有满足他，让他失望而遗憾地离开了。我有时想，在某种情况下，道德也是不道德的，甚至认为道德是虚伪而有罪的。”
老主任听绿小妹动情地叙述着，感触颇深，更是浮想联翩，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伤。他将烟夹在手指间，好一会儿没有吸了，他咳嗽几声，站起来，意思是想告辞走了。
绿小妹却意犹未尽，好像还有话要说，她仰起头看着老主任说：“唉，我一个人住在老胡留给我的房子里，一种亏欠感一直缠绕着我，时常感到自己太傻，太守旧……弄得我没办法过正常的日子。有时真想逃离那座房子，因为我一看到那房子，我就会触景生情想到老胡，就会想到我对他的亏欠。从那时起，我就有一种还债的冲动，只是不知道合适的还债对象。后来，我买了电脑，学会了上网，加了一些qq好友，在网上结识了颇有思想的红小妹，她正在联络民工的妻子，想为做民工们做一点事儿。她的想法让我得到了启发，似乎找到了我还债的对象了，我觉得老胡就是千千万万在建筑工地上干活的民工的缩影，于是我参加了这个七仙女农民工慰问团，用特殊的方式慰问民工，让民工们得到了一种生理和心理上的满足，也为自己创造了还债的机会。有意思的是，我在那些民工里，还真找到了老胡的影子现在，我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老主任皱起眉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心里说：我不就是你心目中的那个老胡么？只是我没有你的那个老胡大方，不会为了张玉娥去以生命为代价去爱她。老主任看着绿小妹，觉得她很有学问，不像一个普通的农民工的妻子。
绿小妹把自己的经历和故事讲出来了，倾诉的对象还是民工，还是跟老胡差不多的民工，她心里有了一种以吐为快的感觉，很惬意，很舒服的。
作为一位年纪较大的民工，老主任听了绿小妹的故事，很有感触，心里想为她做点什么，他想了想，想不出什么办法，只有给一点钱才能算是为她出了一点力。可他是一个吝啬鬼，进来之前还在拿捏那二十元钱，考虑花这二十元钱划算不划算。现在有了一种感情冲动，可他还是舍不得多花一分钱，他将吸了一半的烟叼在嘴里，犹豫再三，才将那二十元钱从裤兜里拿了出来。他把那钱放到了绿小妹的手里，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他那样子就像是在施舍似的，直起腰，掀起了花布帘，神采飞扬地往外走。
虽然只是给了区区二十元，这对老主任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大方过。
拿着那二十元钱，绿小妹没有客气，她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她站起来，伸手掀起老主任放下的花布帘，小声说：“老大哥，你以后要少抽点烟，尼古丁伤身子呢。医生说，老胡肺上的毛病就是因为他吸烟太多了的缘故。在工地上挣钱不容易，但身体更重要。”
“知道了,你太好了，真是一位贝的好女人。”老主任走到了外面，回头朝关心自己的绿小妹笑了笑，极不情愿地吐出了嘴角上的半支烟，见丢在地上还在冒烟，他伸出脚狠狠地踩了踩。心里想，要是自己能再次遇到她就好了！
老主任从绿小妹那儿出来，像做了小偷的，低着准备到楼顶上去，没想到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抬头，他惊呆了，因为他看到和自己相撞的是文质彬彬的从兴文。他心里纳闷了，这个大作家不是有那个美女监理姚娅瑶吗？妈的，难道说他们还没有发展到跟她上床睡觉的那一步？这个从兴文太笨了，还写小说哩，连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就不能拿下。
他们两人迎面相遇，可没有说话，等老主任上楼了，从兴文才走了过来，可绿小妹还没有将照片挂到花布帘上。
送走了客人，绿小妹长叹了一口气，仰躺了下来。唉，走了不少建筑工地，慰问了不少农民工，今天总算遇到了一个样子和老胡差不多的人，那吸烟的神态简直是一模一样，可他年龄要比老胡大，切，那方面的功能也太差了，心急火燎的，哪晓得开始就是结束。真后悔，自己没有满足老胡的欲望，本是举手之劳，却在一念之差拒绝了，也不知老胡那方面的功能怎么样，这成了永远的遗憾了。
绿小妹想解小手了，她掀起了花布帘，没想到一个男人站在外面。
“绿小妹，你好，我知道里面没人了。”从兴文弯腰点点头，“你怎么不挂照片呢？”
绿小妹看着从兴文，说话斯斯文文的，举止更是文雅，和常接触到的农民工不太一样，粗看像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特别像村里的民办老师，细看脸黑黑的，皮肤有些粗糙，有风雨冲刷过的痕迹，是农民工无疑。绿小妹笑笑说：“嘻嘻，你等一等，我下去方便一下。”说着就往楼下跑，那又肥又大的屁股像筛子一样晃动着。
从兴文走进了花布帘里，并坐了下来，他抬起头看了看这花布帘，叹了一口气。
为了写那部网络小说，从兴文今天已经进过好几个花布帘里了，接触过橙小妹、黄小妹、青小妹、红小妹，他和她们聊过天，听过他们的倾诉，他觉得今天才算认识了真正的女人，那些属于建筑工地上农民工的女人。
因为她们曾经是农民工的妻子，而且都有一段曲折的经历，所以她们比任何女人都理解农民工。她们来到这里，没有生疏感，像亲人，更像家人，但不是姐姐或妹妹那种，觉得她们就是农民工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接触了她们，从兴文发现自己写的小说里缺少和忽视了许多重要的内容，特别是见了那个红小妹之后，他的这种想法更强烈了。
红小妹比姚娅瑶的年龄稍小，但生活阅历要丰富得多，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你的心里想着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他有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并有立即要得到她的冲动。
和姚娅瑶在一起的时间够长的了，从没有这种感觉，她似乎没有女人的那种吸引力，甚至怀疑他体内缺少一种让男人爱抚的荷尔蒙。
中午到过姚娅瑶租住的屋子里，还在工棚里吃饭的时候就打算好了，今天中午说什么也要得到她，和她要有一次刻骨铭心的接触。可是他们两人真正见面了，呆在一起了，就没有那种冲动，缺少那种激情，就是躺在床上，两人相拥着，腿压着腿，脸贴着脸，感觉就像是姐弟或哥俩。
“嘻嘻，让你久等了。”绿小妹从楼下上来了，她弯腰掀起花布帘的一角，站在外面又说，“我在下面遇着红小妹了，她说她看到你到我这儿来了
红小妹在关注我？从兴文站起来，看着绿小妹怪异的眼神，他说：“我是这工地上的农民工，同时也是一位业余作者，正在写一部关于农民工的网络小说，我本想和你们聊聊，想收集一下素材的，没想到我接触到你们，听了你们的故事后，我才发现，我的小说写得太肤浅、太苍白了……”
绿小妹瞪大眼睛问：“你要把我们也写进你的书里？”看着从兴文，她低下头说，“好的，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我曾经在工地上为民工们做饭的……”
从兴来很神经质地挥了一下手说：“不，我今天决定，我的书不写了。”看到绿小妹惊愕的样子，他慎重地说，“请你告诉红小妹，她才是一部耐读的书，你们才是连载的小说，我要把她和你们再认真地读一遍后再写我的书。”看了看胖胖的绿小妹，低一下头，走过花布帘，然后直起腰走了。
绿小妹为从兴文掀高了花布帘，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直没有放下花布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