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好烦躁
藏好了那个小女孩子尸体，李明益坐在黄砂堆子歇了歇，想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可他的心一直在拼命地蹦着。他知道，那堆黄砂很快就要使用，那个尸体藏在那里面只是权宜之计，但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找不着可以永久藏尸的地方。杀了一个鲜活的人，李明益比先会儿更紧张了，浑身开始冒虚汗，全身也发起颤抖起来。
李明益在那个半拉子楼里坐了一会儿，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怎么也做不到。
李明益想到了那个刚死去的女孩子，她一直不服输，宁死不屈，可现在死了，已经变成鬼了。
想到鬼，李明益看了看四周，觉得四周阴森森的，他害怕起来，站起身子，想逃离这个地方。
李明益满头大汗地走出工地大门时，虽然特意放轻了脚步，但是还是被守门的老孙头听到了。
老孙头躺在床上，他听到脚步声便坐了起来。
先会儿李明益抱着那个女孩子走进工地时，老孙头也知道，只是忙于自己的事儿，正爽着呢，没有精力顾及他们，所以也就没有像平时一样起床去悄悄地跟踪盯梢他们。
等自己的事儿忙结束了，他又感到浑身发软，是精疲力竭，想躺一会儿，所以就没有起床去偷看李明益在做什么。
老孙头闭上眼睛迷糊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被轻轻的“沙沙沙”声吵醒了，他没有打开灯，只是皱起眉头听了听。
老孙头听到李明益出大门的脚步声，他下床到窗户前掀起花布帘看了看，只见他一个人在那土路上走着，打着赤膊，衣服拿在手里，好像是汗流浃背，他一边走，还在一边不停地用胳膊在脸上揩拭着汗水。
奇怪呢，进去的时候是两个人，怎么出来就是他一个人呢，难道说那个女的还没有走？
在这夜静更深的时候，只要是女人，男人当然有特别的兴趣啊！老孙头也不例外，他此时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就像马上要得到那个女人似的。
等李明益那个黑影消失在夜幕里了，老孙头悄悄开门，拿着手电筒，走进那半拉子楼里看了看，他心里做着美梦，还想捡一个大便宜呢！可在那楼里寻了寻，从一楼一直寻到十楼顶上，只是看到了那几个李明益喝光了的啤酒瓶子，还有那些铺在七楼和八楼的纸箱壳子，什么也没有看到。
难道是那个女人一个人先走了？要是真的，那个女人真不简单，胆量一定比天还大，竟然一个人敢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从这里走出去！
老孙头下了功夫，从一楼爬到十楼，又从十楼下到一楼，结果无功而返。没有看到他想看的女人，他心里充满了失望，只好回那小屋子里睡觉了。
李明益正低着头往工棚里走，走到张玉娥的门口，突然听有人说话，还是跟自己说话，那声音不大，还慢条斯理的，可进他的耳朵里就像惊雷，吓得他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把手里的衣服甩得老远。
“明益，你今天晚上又会了那个红小妹了？”
李明益坐在地上，一抬头看到了一个忽明忽暗的小红火，他竟然感觉到是见到鬼了，吓得在地上滚了好几滚。后来再一想，才想起是抽烟的老主任。
他从地爬起来，捡起甩到地上的衣服，结巴地说：“卫，红卫……叔，你，你……你怎么天天蹲在这儿呀，你都不怕石大山出来揍你么？”不喊老主任了，很有礼貌地叫红卫叔了，这是少有的。
老主任有点小感动，他吸着烟，仍然蹲着，看到李明益摔了几个跟头才爬起来，又闻到一阵阵汗臭味儿扑鼻而来，他吐着烟雾说：“我抽我的闷烟，他干他的花事儿，各人舒服各人的，我们互不干涉内政，他石大山凭什么要来揍我呀？”老家伙好像还有情绪。
现在的李明益，当然没心思去搀和人家鸡零狗碎的事啊，他用胳膊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说：“红卫叔，好，你抽烟，不打扰你，我去睡觉。唉，好热。”说着就往工棚里走。
老主任吸着烟，嘴里吐着烟雾，感到纳闷了，今天这李明益怎么如此有礼貌呢？没好一会儿，他竟然就喊了自己两次“红卫叔”。他赶紧礼貌地说：“好，你先去睡，我再在这蹲一会儿。”又闻到了一股汗臭味儿，他又说，“你应该再洗一个澡，汗味儿真浓！”
李明益没有弄水洗澡，他进屋就上床睡觉了，可脑子里还想着那个宁死不屈的小女孩子，真没有遇到如此顽强的小女孩子。想到那小女孩子现在被自己埋在黄砂里，已经变成鬼了，他就不寒而栗起来。
李明益心里有事儿，睡不着，不停地在床上翻着身，唉声叹气的，把隔着一张床的关石柱弄醒了。中间睡着王世俊，他却呼呼地睡，没受影响。
“哎，李明益，你狗日的怎么啦，就像驴打滚的，不停地在床上扑腾，你还让别人睡不睡觉啊？”关石柱不满了，提出严重抗议。
李明益犯了大事儿，杀人了，当然睡不着呀！可他这事又不能往外说，他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故意胡扯说：“妈的，太热，好烦躁，不会明天又要下雨吧？”
关石柱伸手在空中晃了晃，不是太热呀！他小声说：“心静自然凉，你热，肯定是心里不静。唉，你睡不着不动不行啊？弄得老子也睡不着了。”
说得太准了，李明益现在的心里是一团乱麻，怎么能静下来呀？心里想着那个小女孩子，没准变成鬼了，她也是一个不屈不挠顽强的鬼。
关石柱没听到李明益回答自己的话，却听到他仍在在翻着身子。他小声问：“喂，李明益，你说你在床上挂花布帘子，要和一个漂亮的女人组成临时夫妻的，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怎么还不见动静呢？”
李明益叹息一声说：“唉，石柱哥，一言难尽，哪天找时间跟你细说。现在是睡觉的时候，我怕说了影响别人睡觉。”
关石柱这时候却想说话了，他兴奋地说：“嘿，老子的光棍日子就要熬出头了，老婆胡大秀就要来了！妈的，胡大秀来了，老子也和马大锤他们一样，在这床上扯几块花布帘子围着。”关石柱说着，还伸长脖子看了看马大锤遮得严严实实的花布帘子。
“几时来？”李明益说着趁机翻了一个身，他心里憋得慌，身子要是不翻动一下，就难受。他又说，“你算是熬到头了，天天有女人陪着了。唉，真羡慕呀！”
“嘿，就这几天吧，等她把儿子在学校的事安排好了就买火车票。”关石柱说着打了一个呵欠又说，“羡慕什么呀，这还不容易么，你给你老婆朱天杏打一个电话，让她也来陪你，那不就行了么？要是朱天杏来了，还可以跟胡大秀做个伴。”
李明益晃了晃手说：“唉，朱天杏不来呀，我早就给她打过电话了，她说她不想跟我睡工棚，跟一些男人们睡在一个棚子里，连屁都不敢放。”
关石柱小声说：“我理解，你老婆朱天杏脾气有点不好，不听你的话。”不想说了，打一个呵欠说，“唉，不说话了，困了，想睡觉了。”不一会儿，他就打起鼾来。
李明益可睡不着，还是不停地翻着身，弄得“咯吱咯吱”地响，心里一直盼着天快点亮。
睡不着不说，还不停地做着噩梦。
天刚蒙蒙亮，李明益就轻手轻脚地起床了，既不刷牙，也不洗脸，连厕所都没有上，就悄悄走出了工棚里。走到食堂门口，他看到张玉娥正在做饭，就猫着腰跑了过去。上了那个土路，他就快速往工地上跑。
张玉娥看李明益这么早就起床了，像做小偷似的，生怕自己看到了，还特地跑到门外看了看李明益，见他跑进了工地，她弄不明白，回到厨房里时，她还摇了摇头。
李明益刚一跑进工地的大门，就被起床解手的老孙头看到了。
老孙头蹲在那个简易厕所里，看着李明益快速走进了那个半拉子楼里，不一会儿，他又在院子里转了转，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耶，李明益只在院子里转了转就离开了，他在做什么呢？
老孙头解好手，从厕所里出来，由于好奇，他也走进那半拉子楼里看了看，这次没有白忙乎，他捡到了一条女人的小裤衩，不过已经不是完整的了，撕破成两块了。他拿起来看了看，呵，上面有分泌物，他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立即有一股浓浓的臊味扑面而来。虽然破了，可他还是认为有价值，值得收藏，他将那破裤衩折叠了几下，放进了裤兜里。
不用说，这裤衩肯定是昨夜李明益抱进工地的那个女人的。切，李明益那小子性子真急，连人家女人脱裤衩就等不及了，竟然直接把它撕破了！那女人离开的时候连裤衩都没有穿，真有意思。
老孙头觉得大有收获，像捡到了宝贝，一高兴，他竟然哼着六七十年代流行的一首歌：“长鞭哎那个一呀甩耶，叭叭地响哎，哎咳咿呀，赶起那个大车出了庄，哎咳哟……”进了那个小屋子，他拿出那条小裤衩，仍然如获至宝，特地压到了枕头下，吸了吸鼻子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