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唐无期还没太清醒，就感觉到自己身上一股子极浓的魔蛟身上的味道，疑虑地地睁了眼，环顾整个屋子也没见魔蛟，不安情绪又浓了几分。
感觉到床上的人动了，趴睡在床沿的唐东玄也醒了过来，一抬头，和坐起身的唐无期正好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饿了么？”唐东玄看着那张都快凹下去的脸，温笑地说。可只见唐无期一双眼无神地看着他，让唐东玄心中一阵刺痛。
“我与七哥走的近是因为我在帮他察当年他母妃家谋逆一案的真相。”唐无期清冷地说，语气悠悠的，眼眸无力地垂着。
唐东玄眼光暗了些，轻声道了句，“我知道。”有些哑然。
“我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是因为令嬷嬷给的那本书，里头记着许多当年的辛秘之事。”唐无期又说，病了多日，浑身乏力，说话间拄着床沿的手臂有些抖。
唐东玄听了，没做分辨，只是眼光又暗了些，嚅了嚅，轻叹一声，“我知道。”
“嗯，”唐无期点了点头，下了床。
唐东玄见他没问嗜血魔蛟之事，他也不多言。
唐无期去走了几步，透着窗子向外看了一眼，外头清晨阳光正好，转身看向唐东玄。唐东玄以为他没见着嗜血魔蛟正要问，只听唐无期道了句，“敢问皇兄，臣弟的府邸宅院可能住人了？”
看着面前人一身白色轻衣，本来就瘦弱的身子更显得禁不得风，眼窝有些青凹，垂在两侧间的手臂细的就像被人用力一抓就会断了一样。
唐东玄的眼，全暗了下去，到底是没敢看唐无期，他很怕看见那小小的人儿眼中受伤的神色。
他终究是伤了他的心了。
唐东玄也看着窗子外，闷闷地回了句，“嗯，可以了。”
当天下午，唐无期就搬到了他自己的府上，说是这么说，可实际上，九皇子府和五皇子府，不过就只隔了道墙而已。唐无期知道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不明的神情，看得旁人一阵迷糊。
唐无期的府邸是极为简单的，只有一间主室，三间侧室，厨房仓库什么的简单着了几个，再就是靠着五皇子府的留了一片园地，其余的地方，全都被挖了深坑，做了很大一片的水池。其用途，不言而喻。
此时的唐无期着了身便衣，披了个黑色大氅，侧卧在一格外延伸在大片水池的榻上，榻上扑了厚厚一层锦被。
虽已是春日正好，但应该就像嗜血魔蛟说的那样，因为那聚阳丹和龙鳞的缘故，唐无期身体状态紊乱，现在表现出的，就是怕冷的紧。
他手中拿着那本令嬷嬷让唐东玄给他的书，像是看着，可并没看进去多少。
其实他是不怪唐东玄的，他啊，只是有些失落罢了。
从唐松蓝在饲兽阁拦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少帝那边肯定会那此事做文章的，毕竟是人家算计好了的，不过也好，正巧可以用来掩饰他和唐松蓝的行动。
他可以肯定就算自己什么也不说，唐东玄也一定不会对他有什么疑心的。
可也是他故意，他也只是想看看他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顺便有些私心的有些幼稚地想知道，那个曾经爱护自己，自己极为在乎的五哥现在到底将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这才是重要的。
毕竟时过境迁，整整七年。
唐无期在心里也想过无数的情况，只是不似实际那般，让人心寒。
果真，人是会变得。
可不么，自己都变成了现在这般样子，变成了这样来反测试唐东玄的样子，也不怪自己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唐无期想着，眼光从那书上移到了那水池子上。沉默。
实话来说，想不看到也难，毕竟整个九皇子府，五分之四全是水。这是他当初特别交代的，为了这池中水能经常换，他可是想了不少法子，只是终没实际可行的，他还颠颠地从唐松蓝那里坑了个宝贝，叫什么至净石的，能净一切浑浊之物。据说，这是当年聚星那边极有名望的一位国师留下来的，不知怎的，被唐松蓝得了来。
想着想着，唐无期忽的就笑了，伸出手拨了拨水，有些凉，和它的一直温柔的体温不一样。只是如今它不在这里了，这一切的费心都无用了。
“可把您那白白嫩嫩的小胳膊收回来吧，你在那儿荡啊荡的，再给它弄折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天上响了起来。
唐无期也听话，便把胳膊收了回去，又扯了扯有些偏掉的大氅，语气轻快地回了句，“怎么，看样子七哥已经把事情搞清楚了。”
唐松蓝到也不拘谨，挨着唐无期便在垫子上坐了下来，“是啊，是弄清楚了，这不，愿赌服输，来给你送肉了。”
说着便冲着唐东玄扔了包东西，“明翠楼的烤鸭。”
唐无期听了，连坐了起来，还把那包往自己一边挪了挪，“别以为一顿烤鸭就行了，我如今搬出来了，没了太多花销，这辈子的饭钱就要依靠你了。”
唐松蓝看着他笑了笑，“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穷，还千方百计地坑我钱，那点小银子本宫还是不放在眼里的。”说完动手捏着唐无期没有什么肉的脸，“我倒是想你多吃一些，吃的壮一点，别整天弱弱的，和个姑娘家似的。”
“呦呦，你这便笑话起我了，也不知道我这样是谁害的。再说的，就算我是姑娘，你见过我这么俊俏的。”唐无期边说着，边打开了那包，一只烤的正香的烤鸭在他眼前。他随说扯了个鸭翅膀掉在嘴里，然后又扯了另一个递给了唐松蓝。
本来今天来是唐承寒让他再探探唐无期的口风和立场的，可是已经什么都明白过来的唐松蓝当然不会说什么了。
唐松蓝只是看看吃的正香的唐无期，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鸭翅膀，终于说了句话，“无期，是我对不起你。”这才是他今日来的主要原因。
唐无期叼着吃的没剩什么肉的鸭翅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唐松蓝，直到把垂着头的唐松蓝都看得渗渗的。
其实唐松蓝心也没什么衡量，当时听了唐无期搬了出来他就来了，想着唐东玄唐无期二人定是闹得不痛快，到底是自己的原因，处置什么的随他开心吧，想着，便转过头看着唐无期。
唐无期直直地看着他，终于说了句话，“你手里的鸭翅膀还吃不吃啊！”
唐松蓝:“……”
见唐松蓝楞着，唐无期一把就把他那手里的鸭翅膀抢了过来，边吃边念叨着，“小爷我大发慈悲的把我最喜欢的鸭翅膀给你，你丫的还不吃，不吃拉到。”
唐松蓝反应了一会儿，松眉展眼，乐了。
他明白某人的意思，只不过不想让他内疚担心，可也明白某人内心现在的感觉，大约还是很空很酸很不甘吧。
所以，他依旧还是说了句，“谢谢你，不怪……我靠。”他还没说完，唐无期新啃完的鸭骨头便冲他飞了过来，正好打在脸上。
“得了得了，别给小爷我装了，正经什么的不适合你。”唐无期边抹着全是油的嘴边看着一脸阴沉的唐松蓝。
小样，以前打雪仗不就不让人打你脸嘛。生的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你还金贵的不得了了，今天小爷就打了，就打了，怎么的。
还没等刚爬起来的唐松蓝说话，就见一人闪到了水池边的小亭里，然后一声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属下昆无，拜见七殿下，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