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易主
12易主
那光头只是冒充大哥,真正发号施令的还是张世杰。光头不敢做啥决定,只好给张世杰请示。
“张老板,你看这混小子,还威胁起咱们来了。”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他只是好赌,没想到这么蠢。他哪里来的盘尼西林和枪?他的不就等于是申家的嘛!”张世杰坐在椅子里笑,“这段时间正愁申家生意越做越大,咱们竞争不过呢,老天爷给的送财童子。就行了,告诉他账两清了,放他走吧,他走的时候你客气点,别让他多心。等他一走,你就先离开去法租界场子上盯着,这段时间别来这边场子了。”
张世杰心里有了主意,陆勇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给天津的巡捕房打了电话。巡捕房得了信立马就集结人马去了码头。
这个时日,盘尼西林已经被政】府列为禁药了,是不允许商家私自在市场上流通的。巡捕房出一次警花费的人
失可好歹保住了货运公司的执照,生意没折到根本。
张世杰见事情没闹大,又派人私下给申家老爷子送信儿,将陆勇民的所作所为同申老爷子说了。申老爷子虽然见陆勇民的爹在自己跟前做工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也不能容许这种蛀虫般的人毁了申家的生意,就便趁机将陆勇民的爹辞退了。陆勇民没有申家的油水自己日子也不好过,自己一堆坏毛病改不掉,却因为赌场的关系和张世杰搭上了线。张世杰没想到陆勇民还有点身手,让他把枪好好练练,介绍他去了天津的一家保卫行当差。
话回北平。
张世杰邀他坐下一同喝一杯。陆勇民几口酒下肚才是滔滔不绝说了起来。原来是陆勇民亲爹在天津因病去世了。家里本来还有点积蓄,父亲一去世不久,就被自己霍霍光了。现在自己在天津走投无路,又身无分文,天津保卫行的差事又因为自己喝酒误事没了。他没办法只好来北平找二叔帮忙。
“我也是看着他是我的亲叔叔我才来了,不然我也不会找他,想当初他在安家的这个位子还是我爹给他谋的。不然他哪里能遇上安家这般富贵的人家。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安景瑞虽然是靠着申老爷子起家的,但是申老爷子一死,申家也是大树无根,在天津早就不如当年了,倒是安景瑞现在的生意越做越好。他手上有多少油水我还不知道嘛!我也不是让他许我什么大事,就是让他在安家银行里找份工或者是在他家找份工给我,这都做不到么?那他就压根没有把我当他的亲侄子……”
“勇民啊,这里是北平也不是天津,再说现在这年头,就算是亲父子夫妻俩那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张老板,您说您,和我无亲无故的,这几年倒是对我也不错!我其实都在北平呆了半个月了,今天这才见着您了呢……”
“勇民啊,不瞒你说,我在天津也是四处碰壁呢……”
“张老板,我在报纸上也看了,那个什么华北商行的事儿……”
“勇民啊,这事我也去找过安家呢,他们都回绝了我,要是你二叔知道你又在这儿和我接触,怕是要生气的呢……”
“我管他生不生气呢,他喜欢在安家或者申家当狗都不关我事儿,我陆勇民活一辈子,不为天不为地,就为我自己。”
“哈哈哈哈,你这样说我倒是有个比华北联合商会更好的去处要推荐你去。”
“什么地方?”
“侦缉队。”
“侦缉队?”陆勇民愣了愣。
“那儿可是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的地方呢。”
陆勇民先前在天津时也见过街上张牙舞爪的侦缉队,仗着有枪,到处祸害老百姓,和土匪没什么区别。自己虽然走投无路可也有点嫌那活儿脏手。
“你可别犹豫,如果你不想干,那我也没辙了,你还是去求你二叔吧。”
“可以呢可以呢。”陆勇民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就干呗,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刘府里,刘琮派人将刘敏芝接了回来,家里的仆人重新给小姐上了药,见自家小姐脸上一直不高兴似的。直到刘延卿回家的时候,才稍微露了一点笑脸来。
“你在学校怎么回事,爸爸都和我说了。我倒是非常的意外。”
“没什么,起了点小口角而已。”
“你平时最是会管理情绪的人了,怎么还会和同学闹矛盾呢。”
“哥,你是没见过韩银豆那个样子,再好脾气的人都得发火。”
“我在北平衙门里什么样子的人没见过!”
刘敏芝突然意识到,其实每一天回来,自家哥哥也是有万般情绪的,但是都好好的自我调节了,回来见到家人都还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从来没有给家里人发过火。刘敏芝想当这里开始内疚起来,觉得自己不懂事了,明明哥哥会遇上更多不开心的事,可是却是自己板着面孔,给全家上下脸色看。
“哥哥,今天你在衙门里遇上什么事情了啊,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说呢,我来帮你出出主意。”
“你个女孩子,怎么懂官场上的事呢。”
“哥哥你怎么这样啊!”刘敏芝精神好起来,又变成了米歇尔刘,开始和哥哥就那些固有的歧视争论起来,“谁说女子就不能对政治有理解啊。男女的角度不同,或许事情告诉我,我以我的角度思考就有解决办法了呢!”
“你既然这么说,那这件事还真的就和你有关。上次烧伤你的那个孩子的爸爸就是北平的张督长。你还记得他么?”
“他去医院看过我呢!”
“他上报纸头条了。”
“因为我这件事儿么?”
“没错呢。他儿子一直这么激进,之前也在报纸上写些什么不统】战就亡】国的话,当局一直像根刺一样,只想赶紧拔了。报纸文章一出,不少人在衙门里匿名弹劾他,说他德不配位什么的,这不,这边我们的处分还没下来,他倒是自己递了辞职信。”
“可是就算是处分也不会弄到他丢了官职啊。”
“是的呢,最多降个两级罢了,五六年就又上去了。可是也不知是哪里施了压呢。直接就把他给赶下去了。”
“要是他做错了事,我可能还觉得他罪有应得,可是他儿子也只是误伤了我,牵连甚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惩罚的应该了。”
“他人还没走呢,各处都递条子上来,给我推荐新督长的人选。真的像招普通职员似的,都削尖了头想挤进来呢。”
“可有我熟悉的人?”
“很多人提到了安家的……”
“安润琦么?”
“他哥哥呢。”
“他哥哥?他哥哥不是答应哥哥你去什么华北联合商会了嘛。”
“是的呢,我也纳闷,后来他才遣了他家那个傲慢的听差过来和我交涉,说华北联合商会的事他们再考虑考虑呢,出尔反尔真的是毫无信任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