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怒斥蓝离
茉莉走后，几个丫鬟小厮更加光明正大的嘲笑起蓝离，将他从头到脚说的分文不剩。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挂着宁府招牌的马车，从不远处驶来。
莫不是大小姐回来了？
众人一片惊呼，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外瞧，就连蓝离也抬起了头，眼眸中多了几分期待。
马车停稳后，只见两个陌生老妈子从车上下来，众人又伸长了头看了几眼，发现马车上便再无一人。
一个嬷嬷身段纤细却看上去精明能干，另一个膀大腰圆凶狠的眼神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赵嬷嬷缓缓走到蓝离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两声：“你就是蓝公子？”
蓝离有些惶恐不安，这两位嬷嬷自己并未见过，但既然是从宁府车上下来，想必是宁家人。
心底思忖了一番，蓝离决定跟这位嬷嬷打好关系，便拱着手道：“见过嬷嬷，不知大小姐去了何处，我在这等候多时了。”
赵嬷嬷假惺惺的笑了笑：“我看你在说笑吧，你这个样子找大小姐能有什么事，咱家大小姐没有什么跟你说的。”
蓝离擦了擦汗，在这位嬷嬷焦灼的目光注视下，他压低声音慢吞吞道：“今日冒犯前来，是同大小姐有要事相商，有些话我得当面问清楚才是。”
一听这话赵嬷嬷瞬间翻了脸，啐了口唾沫吐到他脚下，骂道：“我呸，你是什么个货色，咱家大小姐也是能从你那张嘴中说出来的？”
被一个不知名的老妈子骂了一通，蓝离是又气又恼，但转身看见有许多宁家丫鬟小厮都在盯着看，他也不敢发作便鞠着身子道：“不知嬷嬷是何人？在下从未见过。”
他心底思忖道，宁墨颜身边的那位孙嬷嬷自己倒常常看见，只是这位嬷嬷身着服饰都不大像是宁府的人。
赵嬷嬷冷哼一声，仰着脸笑道：“我是今日凌太夫人特意赐给大小姐的，你自然是没见过的。”
还未等蓝离反应过来，赵嬷嬷接着说道：“你一个穷酸书生，连高门大院的门槛都没资格进，我劝你还是省了这份心吧。”
“你！”蓝离从未被人这么唾骂过，怒目圆睁地看着赵嬷嬷，这个时候却满脑子古诗文，想不起一句骂人的话。
赵嬷嬷在凌家口齿作为伶俐，骂过不懂事的哥儿姐儿，也骂过不听使唤的下人奴才，对于这个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穷酸书生，她更是起了劲。
“怎么？说你是穷酸书生你还不乐意了？你娘是个开衣料铺子的，你爹只不过是个昔日落榜的书生而已，吃穿用度全靠你娘挣钱。而你连个科举都中不上，品行又如此败坏，不光大小姐，连我个老婆子都瞧不上你。”
赵嬷嬷骂了半天，激动得胸膛一伏一伏，好不容易顺上一口气，接着骂道：“我劝你在咱家小姐上少安点心思，有这闲功夫，不如安安分分去找个跟你家一样穷酸的小姐，也好门当户对些。”
这番露骨的话把蓝离说的面红耳赤，指甲嵌进肉里已经有了血印子，但面前是凌家嬷嬷，背后有凌太夫人撑腰，最后他理智战胜现实，低着头忍着气不开口。
赵嬷嬷瞅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舒服极了，抿了抿嘴又道：“咱家小姐虽说失了亲母，但好歹她也是宁家唯一嫡女，你又怎么高攀的起？”
蓝离暗戳戳的捏紧拳头，眼眸中虽愤恨不平，却也不敢再还嘴。
喘上一口气，赵嬷嬷接着道：“咱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宁相如今正得圣上亲睐，而小姐的母家凌家太夫人更是正一品诰命夫人，几个舅舅也都是正二品的大官，这种大门大户又怎是你能入的了眼？”
说了半天赵嬷嬷早已口干咽燥，但看见蓝离却丝毫没有反应，自己宛如对牛弹琴，她一股气又上来：“凌太夫人可是真的疼小姐，今儿派了四个嬷嬷到去帮衬小姐，若小姐今后出嫁了这嫁妆太夫人早就准备好了，几个用鎏金打的箱子保证你见都没见过。”
凌家家大业大，老太太更是疼这个外孙女，这些蓝离不是不知道，只是亲口从别人口中说出，倒让他一瞬间一阵恍惚。
他也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家世上终究高攀了宁家，若做个上门女婿还好说，只是若做了想必宁家也瞧不上他，旁人更是戳着脊梁骨骂他。
蓝离想了半晌，怕是只有宁墨颜脸被毁了，这一点来说相对他还吃亏些，想到这他忿忿不平道：“大小姐脸已毁了，我不嫌弃已是万幸，就算她再有权有势，旁人更瞧不上眼。”
赵嬷嬷一听顿时怒了，伸手便恶狠狠推了他一把，颤着声道：“咱家姑娘脸虽毁了，心却不瞎，咱家姑娘就算闭着眼都能找个比你强上数倍的。”
蓝离被推了一把险些没有倒在地上，还未站直便听到赵嬷嬷尖锐的声音。
“若还有点脸皮我劝你最好离咱家小姐远一点，无论小姐变成什么样子都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染指的。”
撂下这句话，赵嬷嬷同蒋嬷嬷便离开了，只剩蓝离空洞的眼神注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不知蓝离又站了多久，穿着碧色衣裙的小丫鬟偷偷从侧门走了出来，在蓝离耳边小声道：“蓝公子，咱家夫人请你进去一趟。”
蓝离这才回过神来，他便知道是温氏叫人传话，正好也要找温氏算帐，自己等了整整一天连宁墨颜头发丝都没看见。
茉莉趁着没人，让蓝离跟在自己身后从侧门而入，绕着小道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芝兰院。
踏进内阁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料，如今天正炎热，屋子里便摆满了冰块，温氏正卧在榻上闭目养神，身后的丫鬟拿着蒲扇扇着风。
蓝离还未走进内阁，只站在门口便被隔了个帘子，只朦朦胧胧能瞧见里面似乎躺着个人。
茉莉示意让蓝离就站在此地等候，这相府的规矩就是有外男进内院已经是不合理数，温氏为了防止人惹闲话，这才搬了个屏风隔在门口。
听到有动静，温氏这才抬了抬眼皮，问道：“可是蓝公子来了？”
茉莉应了一声，这才给蓝离使了个眼色，蓝离虽不愿，但还是跪下拜扣一番：“给温夫人请安。”
温氏不闲不淡的嗯了一声，也没叫他从地上起来：“蓝公子今日可有收获？”
一提起这个蓝离恨的牙痒痒，但这是内院他也不敢发作，只如实说道：“今日并未瞧见大小姐，只是凌家太夫人派来的嬷嬷将我说了一通。”
温氏肃然坐直，暗暗盘算着今日之事，想必宁墨颜那丫头早已有所察觉，这才派了嬷嬷过来收拾他。
想着想着温氏叹了口气：“莫不是今日的事被那丫头早已察觉？”
蓝离垂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应该是的吧，凌家的嬷嬷好一通训斥，却不见大小姐露面，想着也是她的意思吧。”
温氏见蓝离打起退堂鼓，连声招呼到：“我竟说着话忘记了蓝公子还在跪着，茉莉看座上茶。”
他心中也有数，连下人都瞧不上自己更别说相府的大夫人，若不是大夫人厌恶宁墨颜想必他也没这个机会。
温氏端起茶盏抿了口，神色虽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开口道：“我瞧着你也是个上进的，颜儿虽不是我所出，但我也希望她一生顺遂平安，若嫁进高门大院想必她也不痛快。”
有下人在此温氏说话也不好太露骨，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愿意将宁墨颜嫁给他。
蓝离想起刚才赵嬷嬷对自己唾骂，心里也不痛快，更何况温氏一人所言又不代表别人也是这般想的。
于是他便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夫人指点，只是不知相爷的想法，若相爷不愿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