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每到需要采购中药时，余天桃都会抱怨几句:“这现在的中草药，屁都顶不到一个，药效还没个板蓝根有用。”县城的中药药效太差，也是他经常抱怨的事情。
今天星期天，天气万里无云。事宜采药。大奔赶上舅舅上山采药的大好时机。坐上当时最有效，最实惠的交通工具---三蹦子。有点像过去抗日时候，小鬼子骑的三边摩托车。坐上三蹦子，就往山里开。
这座山当地叫矿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挖矿的，其实是当地最高的山，山上有不少寺庙。据说最长的寺庙已经有50年了。这座山山下有个水库，供养着这片大地生物。水库每年夏天就是游泳的旺季，这个时候都会淹死个把人，就这样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人去野游。
开车经过水库，通往山顶，大概2个小时车程，路倒是不是很难走，最宽的路段可容两拖拉机通行，最宅的路段最多也就小轿车勉强过。经过大大小小的s弯颠簸着。侧身一旁，可以看到“万丈深渊”立于眼下；抬头另一边，便是像随时会塌的山石赫然危立在头顶；林间的松树声，沙沙作响。时不时伴随着野鸡叫，鸟叫，知了叫...司机师傅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优美”的风景而影响到车速。
车停到了山腰2/3处的寺庙--竹林寺:坐落于云雾山西麓尖刀山下的幽谷之中。寺周围奇竹环抱，传说这四季常青的矮竹原是观音身上的紫纱变成。传说其寺香火始于明，盛于清，衰于民国初年。具体多少年了，也是听老人人提起。
这是三蹦子能开到得最高点了。进寺庙门，牌匾上赫然写着寺庙名称。挨着大门前面就是一排土砖房。越过门槛，是一个威小的正厅了，木质结构，坐着一位受参拜的观世音菩萨。左边的偏房里屋有各种神像，右边是二层小楼，和尚的集体宿舍。寺庙修建得并不豪华，甚至有些破旧，看上去透着点历史痕迹。寺庙背后，是整山的矮竹，远看上去，非常壮观！
守门大爷看到三人来此地，并没有觉得多吃惊。
司机刘师傅首先开口问好：“师傅，你好啊，忙着呢。”
守门大爷夹着烟:“嗯呢，坐。”
刘师傅顺势递了一根烟上去。说:“今天那些和尚没有上班吗。怎么这么安静。”
“星期天，都各忙各的活计了。”
大奔跑到一旁，玩起了山泉水来。水特别冰凉，在这微微热的开春，显得有些冰得刺骨。舅舅余天桃和师傅说了声，他要去附近山里转转，过两三个小时再回来。背上了肩包就往山里去了。
“刘叔叔，你看这里怎么还有酒瓶呢，不是和尚都不喝酒嘛？”大奔拎着个沱牌酒瓶说道。
守门大爷说:“谁说和尚就不喝酒了，我怕你们还喝不过他们呢。这里大部分和尚不守这些戒律的，甚至还吃肉加餐勒。”
“真的假的哦，说的这么夸张。”刘师傅说。
“骗你是这个。”守门大爷抬起手，伸出了小拇指。“我天天住这里，看得多了。现在和尚，就是个职业，好吃懒做的人才去当和尚。当和尚嘛，就要有个和尚样。你看看，一个个膘肥体胖的。山顶的尼姑就强多了，她们才是受了苦，看破人生的人，哪像这些。”说完就猛抽了一口烟，深而缓慢的吐烟。
刘师傅点点头，又递了一根烟上去。
大奔觉得他们的对话太无聊，一个人就往寺庙里头走，看看能发现什么新鲜事物。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根大立柱，立柱可以一个人抱住。上面因为年代的原因，都有些部位开裂了，漏出里面的木芯来。柱子支撑着瓦蓬走廊，走廊里铺满了大块石头，平平整整的，石块已经被磨得发亮。走廊从东走到西，也就半分钟，可以看到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大奔透过门缝往里看去，里面黑暗昏沉，香案上是一个彩色的观音尊相，左右护法面目狰狞的望着堂中央。配合这香火气息，大奔心里一沉，尽吓得立马收住了眼，往其他方向走去。大个大房子，整个就是木质结构，门延和窗户上，都凋着各种图案。有花；有草；有各种龙凤勾勒图等，很是精致。
走廊上看到了位胖和尚，大概年纪在50岁左右。在五个大簸箕里是晒着的萝卜干，不停用手抖筛着。不苟言笑得看了一样大奔，大奔躲闪得走开了。心里想着这也许就是他们的主粮吧，怎么吃素还可以这么胖呢，哈哈！围绕寺院大概转了一圈后，绕到了后山，满山竹子挡住了去路。也就放弃跑上山的念头。跑回了守门大爷那去玩耍了。
守门大爷，穿上了解放军的衣服，手持一根3米长棍。腰间挎着一把砍柴刀和军用水壶。这水壶已经基本磨掉了表面的五彩漆。振振的发着金属光泽。原来守门大爷还是为守山人！
守门大爷说道:“最近不知道哪那么多偷猎的人。接到上头领导任务，这每三天就必须巡山一次。”
刘师傅说:“那你一个人不怕吗，这深山老林的。”
“习惯了，这么多年，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完全程，没事！”说完拍了拍腰间的大砍刀。
这大山里，野鸡野兔倒是挺多的，在来的路上，车子后面竟然还有野兔追三蹦子。时不时可以看到野鸡从这个草丛飞到另外一个草丛，动作很快很稳，一瞬间就消失在树灌丛中。听守门大爷说，最近山里野猪挺多的，山下的庄稼被祸害了不少。听到野猪时，大奔心里还为舅舅心头一紧，可千万别碰上野猪。
守山大爷在这里兼职守寺庙门已经有15个年头了。对这里一草一木了然于心。他皮肤黝黑，偏瘦，但看起来很精壮。人虽然看得出上了岁数，但他的精气神十足。给人一种很精神的感觉。他利利索索的提着长棍就从门口的小道上山了。
刘师傅也无所可做，等着余天桃回来估计也得一会。看着满山的竹子，心里就痒痒。不知道他哪搞的刀，带着刀直接去竹林里砍竹子。
没一会就报着捆竹子回来，去掉多余的枝丫。用绳子捆好放到三蹦子正中间夹着。然后牵着二郎腿吸着烟哼着歌，显得很自在。
大奔这玩玩那逛逛，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那些和尚都去哪了，整个消失了一样。
“好家伙，谁放的野兽夹子，把这小野猪给夹死了。”守山打野，从背上丢下了一头未成年野猪。全是黑色的毛，看着脏兮兮的。腿上还夹着一个盆大的兽夹，血迹早已经干了。“这家伙，最少有70多斤，给我捡了个便宜。刚死不久，还软乎乎的。”
“厉害啊，这样玩意好吃得很，卖不卖呀，师傅。”刘师傅从凳子上嗖一声跳起来。
“卖？那我不就违法了吗。不卖不卖”守山大爷摇摇头说。
这时候，余天桃也回来了，背包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看来收货不少药材。
“舅舅，快看，野猪！”大奔朝着舅舅喊着。
余天桃把背包放到三蹦子里，也走到了野猪旁边看热闹。说：“这要得，师傅，卖不，我只要野猪骨头。”
护山大爷，依旧摇摇头不卖。
余天桃说：“那300块钱，我只要根后猪蹄子。”
护山大爷不可思议的望了一眼余天桃。说:“你真心要得话，可以给我留个地址。明天我正好下山办事。”
“那行，我是开中药铺的，在政府斜对面。你可以一眼认出来，明天你到了直接叫我就是。”余天桃回答。
刘师傅一看，就明白。这不明显想多卖钱嘛，还嘴上说着不卖不卖的，以为有多清高呢。野猪背地里，还不是偷偷处理掉了。刘师傅本想也要些肉的，看到余天桃出了这么个天价，想说出嘴的话又给憋回去了。
余天桃他们准备回去时，护山大爷拦住他们大声指着三蹦子说:“谁让你砍竹子的，这竹子是你砍就砍的吗。”
刘师傅被一句话惊到了，连忙把口袋的一包烟送到了大爷手上。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想着下山坡太陡。用这些竹子可以做为刹车杆，不都为了安全不是嘛，师傅行个方便，下回注意。”
护山大爷利索的收了烟，放口袋里，装呛说：“行吧，砍都砍了，罚你们几个钱也不合适，我这人也好说话，下回注意点。走吧，早点下山。”
回来路上，明显车速没有上山快，看不了多大一会，就停下来等刹车片冷却。
余天桃说：“刘师傅，前面记得停下，我把药材放道路上了。”
刘师傅说：“好的，到了你就吱一声，我随时停车。对了，你刚才怎么那么高价格买猪蹄子啊。现在土猪肉才6块一斤，就算它是野猪，也不值这个价格呀。”
“你没看到他不卖吗，我就试探说了一句，没想到他答应了。算了，这东西买就买了，反正今天收获满满，只当买药材了。”
顺路上，停车余天桃捡起了一根“木棍”。这就是他采的药吗，看不出是什么药材。
日落前，赶回来家。余天桃付给了师傅一百块钱后，就背着药材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