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砰砰的跳
第53章砰砰的跳
在姑妈的引领下，她们来到了病房，远远的她看见那个叫父亲的男人曾经的他野心勃勃，曾经的他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如今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他像在沉睡，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到他紧张，脸上有化不开的愁绪。姑妈带着她慢慢靠近病床，她心砰砰的跳，她想质问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他怎么下得了狠心将她们两姐弟遗弃。
在快要到的时候，姑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别吵他，他可能睡着了。”
尽管她强烈的痛恨他，可是，她想去握那双苍白的手，他承载了多少悲欢离合？
眼泪快要流下来，她竟然忍不住想哭，为什么明明自己恨他，却要为他哭呢！
父亲突然睁开了眼：“是洛洛来了吗？”
他语调似在陈述，却有些颤抖，继而用手捂住自己的面孔，气氛变得有些压抑空气仿佛凝结。
姑妈有些温和道：“哥，洛洛来了，你跟她聊会儿吧？”说着她准备出去，洛雅拉住了她。
“姑妈，别走，我离不开你，任何时候你都不用回避，我跟他也没什么要谈，我只是听你的话来看看他。”
姑妈一下子愣住了，她连忙打断她的话：“洛洛，别说了，你要心疼姑妈就别再说了。”
洛雅望着自己的父亲和姑姑，一字一句地问道：“姑姑，我要说自从我15岁来到你身边。第一天你就让我自己洗衣服，大冬天我的手冻得流脓，你不许我哭，我曾因此怨恨你！你让我自己煮饭吃，我被热水烫到，你不许我哭，我也怨憎过你。我读书考不及格你骂我笨，我怨恨过你。”
“可是，我学会了洗衣煮饭，考试不好你骂过我却半夜陪着我复习！你的生日从来不过，却从来不忘记在我和弟弟生日时给我们买蛋糕。每年过春节，你都会给我们压岁钱，用红包包起来给我们，你说红纸吉利！”
“下大雨，我忘记带伞你拖着风湿病残的身体冒雨接我们，你受凉倒在雨里不能动，却也坚持爬着给我送伞！我生病你半夜找人送我去医院，自己身体弱累得躺了一个月！那个时候，谁管过我们？姑姑，我不需要别人，不会离开你，无论你将来结婚不结婚，我都养你！”
姑妈的眼圈一下红了，她从来不知道洛雅会这样想，她以为她严格的教育会让她记恨，原来她也感恩，她心酸地望着这个倔强的孩子，心底是愧疚的，因为她的严格，洛雅本来就淡漠的性子越来越淡漠，看见她如此说，既欣慰又心痛。
“洛洛，别这样对你父亲说话，他是你爸爸。”
洛雅打断她的话：“姑妈，我没有父亲，我只有你，洛启雄，从此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洛雅视线转向窗外，淡漠而飘渺：“我不离不弃的人只是我的姑姑，这一生，到死也绝对不会是你和有半点关系。”
父亲没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洛雅，然后又敛下眼，整张脸绷得死死的，几乎都能看到额头上突突跳的青筋，好在医院光线并不亮，所以异常并没有那么明显。
“你在恨我？”终于，父亲开口了。
“谈不上！”洛雅眯起眼，转眼望向偷偷抹泪的姑姑，她也正好在看着这边，看见洛雅过来，她叹了口气。
“洛洛，如果你真的感激姑姑，就不要怨恨你爸！”
“姑姑，我一辈子保证听你话，除了这件事，不行！”洛雅闭了闭眼睛，耸一下肩，抖落一瞬骤起的萧索，抬眼直视姑妈：“姑姑养了我，为此，我一生感激你。我走了！”
洛启雄立刻感到天旋地转，觉得整件事情真的是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了，他看着女儿要离开房间，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一定在哭，从小她就爱哭。
“哥，对不起！我再劝劝她，她最近叛逆期，虽然人大了些，但终究还是孩子。这些年，你丢了她们太久，伤透了孩子的心。洛雅是外冷内热，你看，她感恩我，你们慢慢来吧！”
洛启雄不知道说什么，想试着站起来，身子微微摇晃，却半天也挣扎不起来。
姑妈连忙朝他示意：“哥，你别动，我去找她回来。”
洛启雄有些犹豫道：“算了，你也别麻烦了，她若实在不想见我，我给她时间。”
“哥，你放心，这孩子心善良，她会听我话，只是也许我们的确需要时间。”
洛雅并没走远，她站在外面走廊上，背对着这扇门，看上去情绪起伏很大。
姑妈走到她身边，语气柔和到前所未有。“洛洛，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爸爸！”
“我没有爸爸！”洛雅背影僵直。
“傻丫头！”姑妈走过去，伸手扳过洛雅的身子，伸手抱住她。“孩子，你是姑姑的好孩子，别记恨你爸，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别记恨他，他也有难处！”
“姑姑，你就没有难处吗？”她颤声问道。
然后，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泪水落在自己的衣服上，湿了肩头。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姑姑哭，那些泪水，有欣慰，有感动，有委屈，也有酸涩，更多的却是爱！
“姑姑，我什么都听你的，唯独这件事，不行，我不能听话！”坚定的一句话，说给姑姑听，更说给自己听，洛雅有恩必报，有仇也记得。
姑妈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弟弟洛定坤拍着她的肩膀道：“姐，你又欺负谁了？”
从小和弟弟相依为命，两姐弟相处的方式也比较特别，弟弟性格比较孤僻，刚来姑妈家的时候经常哭，在姑妈的照顾下他渐渐变得开朗点，不过他性子比较急躁，跟姑父关系不好，以前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几天不回家。
洛雅回过神，仔细看弟弟长胖了不少，他个子比以前更加高大，人也精神了不少。
她有些不满的回复弟弟道：“这世界上也只有你可以欺负我，谁敢欺负我？”
洛定坤看了姑妈有些迟疑道：“姑姑，你最近还好吗？”
姑妈连忙点头：“定坤来了，快劝劝你姐姐，你爸爸在房间等你们呢？”
只见洛定坤脸一黑，他猛吸了一口烟，眼圈有些红红的，他朝着洛雅吼：“你哭个屁，有什么好哭。”
稍后洛定坤继续道：“姐有什么难过？咱们就要进去，而且要大声喊，爸爸我们来看你了，看他好意思答应？”他颇有些愤愤不满，说完对着洛雅扮着鬼脸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英雄，其实你就是狗熊。”
姑妈看见两姐弟亲密，略感欣慰：“坤儿，你没事回来看看姑妈，你姑父也很想你。”
洛定坤点点头：“姑妈，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说完拉过姐姐就往病房走。
姑妈赶紧跟了上去，她有些着急对洛定坤道：“坤儿，有什么以后再说，今天不要惹你爸爸伤心，他身体不好。”
洛定坤有些不安道：“姑姑，你别担心，他的承受力比你想象中强得多，我这算什么，都没带兄弟来看他够给面子，这是他欠我们。”
再次回到房间，洛启雄已坐在床边，看见两个孩子进来，他有些惊讶，有些激动道：“坤儿，你都这么高了。”
洛定坤诧异了下，本来气势汹汹的他看见憔悴的父亲，他突然下不了狠心，他有些手足无措，没有任何语言转身夺门而去。
洛雅跟了上去，她在后面叫他的名字：“坤儿，你干嘛了？刚才不还说我，现在怎么了？”